洗了把脸,我从房中走了出来。

    我娘总担心我不会照顾自己,可是我将自己收拾得很妥帖,头发梳得油光蹭亮,衣襟整理得平整妥帖,袖儿也没有打折,袜子裹住里裤,温暖舒适,纹丝不乱,就连脚下的松花靴子也是一尘不染,没有沾染泥土沙子什么的,如果她在,应该再找不到唠叨的理由了吧。我想。

    金屋的院子里,良牙还在以一只小狗的模样昏迷不醒。由于是小狗,佳丽们便争先恐后地将他搂在怀里,左看看右看看,一个赛一个地抱着狂撸着他,看得我不由得呲了呲牙。心想,如果再不将这些女人赶走,恐怕我的狗儿就废了。

    其实我并不太喜欢他以一只宠物的模样在我面前,但是想起来他现在可是一只神器,便由不得自己将他夺回来抱在我的手里。

    嗯,我清了清嗓子。众位姐姐,良牙现在极度虚弱,需要休息,狗儿的习性要求并不苛刻,大家只要把他放在地上,让他好好睡上一觉,这看门狗就完全可以缓过来了。姐姐们这么疼爱他,这么把他抱在怀里暖着,恐怕他消受不起是要拉肚子的。

    哎呦葱少,你说的怎么这么妖气冲天的,我们抱抱他就要拉肚子,难不成要是我们养养他他就活不了了?

    玲花跳出来叫道。

    月禾子果然耐不住挑逗,立刻也跳了出来,也叫道,葱少,良牙虽说是你救下来的,可他不是你买回来的,没有把身契交到你手里,他可不算是你的私有财产,我们就算是看上他了也是我们的自由,把他抱上了床也是他自己的福气,跟你没关系,你也管不着啊。

    ……

    妖,的确是妖。

    我跟一群妖精在一起,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群妖精。

    我只好欠欠身笑道,诸位姐姐多心了。我这不是心疼他么?他毕竟是我的狗儿。

    大家昨天也看见了,为了救大家,良牙可是拼着自己被烧死的危险破了那个收妖的瓶子,虽然最后的结局并没有被那符阵给烧死,但是那东西现在进了他的身体,他阳气过重,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不是?

    大家都是修习妖术的,这阳气吸入过重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跟我们吃饭一样,一下子吃的过多不撑死都算是幸运的了,更何况那东西比吃得还要读一些,想吐都吐不出来。另外在座的只有我和他是雄性动物,原本就是阳气过重,这一下又吸收这么多,自然要好好消化一下,否则不走火入魔都是幸运的。

    诸位姐姐抬爱,我知道你们希望他能好起来的心思,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诸位都是阴气过重,在这种环境中他怎么专心消化恢复?……如果诸位姐姐想让良牙尽快恢复,听小弟我一句,现在诸位去休息一下,让良牙也静静休息休息,这样大家都好不是?

    你月禾子毒,我也不差。

    亏得莲姐也赶过来救场,否则我不知道他们还要怎么纠缠。她道,就是,葱少说的不错,大家也都打了一个晚上了,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这好不容易打退那些臭男人,我们还不得赶紧歇歇?大家可不要忘了,我们到妖都还有数场选秀要参加呢,还有妖后等着接见我们呢。现在我们真是要好好歇歇去,长个芽儿脱个皮什么的,要不然后面选秀的时候被筛掉了可怎么对得起我们长得这么国色天香的?

    ……

    她这话很到位,佳丽们立刻一哄而散。

    待得佳丽们都散尽,院子里只剩下良牙孤零零地在地上卧着。

    我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狗头,摸了摸他的脉搏,呼吸均匀,脉搏有力,应该没有什么内伤。

    八成他跟我预料的一样,“吃”的太饱了,消化不良。

    良牙啊良牙,算你运气,否则你昨天晚上恐怕连个渣都就不见了。我悠悠道。

    从金屋里钻出来,我坐在庄学究的身边。

    其时他正坐在应该是良牙的位置上赶着马车。

    夫子,你那不是咒术吧?

    我想了好半天,我一边看着路边的景色,一边有意无意地继续悠悠道。

    我脑子里面始终闪现着昨晚上他念出那一句咒语时的情景。按理来说,这样直接问他有些唐突了,他既然不主动说说明他不一定愿意让我们知道他会这东西、也不一定愿意让我们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一刻,他每念出一个字,时间似乎就在迅速变慢数倍,待得全句出口,时间已经几乎完全停止了。但是奇怪的是我们的心思却一切如常!

    我张着嘴,却叫不出一个字。而天地间除了他的声音,其他一些声音都消失了!

    咒语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据我所知,没有一个阵法或者咒语能够控制这样规模的时间和空间!

    庄夫子心不在焉地转过头努着嘴想了想,反问我,那你觉得它是什么?

    不知道。我说。

    神力?我猜。

    哈哈哈哈哈哈……庄夫子大笑,怎么,你觉得我是神?他猜。

    我犹豫着用什么词来形容,摇了摇头,最后说道,你如果不是神,那你就是在借用神的力量。

    哦?

    他突然转过来仔细看着我,目光很是尖锐。

    我自然不是神,怎么?你觉得我是在借用神的力量?……为什么这么说?

    我又仔细想了想,再认真说道,我找不到这么说的理由,但是从直觉上判断你用了什么手段,是借用了神力,然后控制了当时场上的局面,临时将那张法阵的力量给封到良牙的身体里面去了。我确实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庄夫子确实用了极为高深的本事。而且这么大的本事即便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如果他是神仙,但有几分可能,但是一个神仙怎么可能连几个杀手都打不过?所以庄夫子终究不是一个仙。

    庄夫子看起来微微有些得意,给马儿轻挥了两鞭子笑道,那你又怎么知道符咒之术做不到昨晚那么大的阵仗?

    我答不上来了。

    是啊,我对符咒之术并无了解,怎么知道符咒之术做不到?

    夫子乘胜追击,又道,你都知道那收妖的仙器可以是将一个阵法封在瓶子里做出来,你怎么能不知道一个更厉害的法阵或者一个看不见全部外形的阵法也可以封印在一张符咒里面?嗯?

    他这一反问,我突然觉得符咒和神器在我面前打开了一片新的世界。

    我研究过神器,却怎么没想过一张符咒同样可以是一个神器?神器可以造,符咒造起来不是更方便?

    我有些瞠目结舌,但是却更多地有些兴奋。

    但是,我依旧答不上他的话。毕竟,我只拆过几个神器但却没有造过他们,同样也没有造过符咒,并不知道那里面又放的是什么。

    夫子却岔开了话题。

    他道,哼,我知道,你娘有很多事情还是没有跟你说,当然,她可能也不会对你说,而且,她也有可能自己现在也对我没有那么多的了解,不知道。但是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有很多事在瞒着你?

    我想了想,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是有些生气还是别的什么态度,自然先就不放我的态度在脸上。

    却没想到,他突然又松了这根弦,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瞒不瞒你在你看来应该不重要,我不敢说以后我会不会害你,但是至少现在我不会害你,这你应该懂。

    啊?以后……

    我初闻这句话心中一紧,但是紧接着却跟着点了点头,道,嗯,这个我明白,恐怕你让我自己去学习符咒这些东西,也只是让我自己把握我自己的命运之线,对吧?这话是他自己说的,恐怕他现在还是要用这句话来搪塞这个问题。

    不,他却矢口否认。世界上即便是神仙,也看不见永远的命运线,有时候,恐怕神仙自己也看不到自己要走的路。就像我跟你,我们现在可以是师父和徒弟,但是你要明白总有一天我会离你而去,到那个时候,我和你是不是师父和徒弟的关系就说不定了。

    如果不是这种关系,我们就有可能是敌人,到那个时候,即便是我现在告诉了你我的一切,又有什么用?

    我的意思是,永远不要相信别人告诉你的,不要将自己的判断放在当下的这种关系之中,不要让你已知的东西、或者你原来的认知变成你的拖累。学会判读事物的全部根由,世事随时都在改变,你知道的内容随时都在改变,诸法空性,你的对策也应该随着他们而变。哦,我扯得有点远了。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学会用你自己学到的东西去判断一切,就比如我用的到底是什么。

    他又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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