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回去?王一呆了。这个时候天都快黑了,自己怎么回去?这一带海域并不安全,还有,李兴队长让自己跟着束星北,分明就有让自己帮衬的意思。他回去了,如何向李兴队长交待呢?
“回去吧,”束星北道。他看破了王一的心思,“你留下,只会平白增添风险。我也不想你丢了一条命。”
王一奇怪地问道:“不是和公司谈妥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束星北叹了口气,朝着拉长了黑脸的天空看了看,“明天一早你就驾小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麻 醉枪丢给你。走吧。”
这回由他驾着船,朝着船屋区而来。
到了船屋区,束星北并没有进去,而是将船停在外围,叮嘱了王一几句之后,就钻进了舱里。
易容之术的时间到了,他撑不住变化了。
王一自己动手做吃的。楼船上还算不错,吃的喝的都有。按束星北的交待,他烹制了烤肉,切割成小片,丢到了几十片到楼船甲板上。
自己则啃着剩下的部分,一边喝水,一边吃肉,目光还在闪动着,这个聂教官真是怪人,他难道就不用吃饭了吗?
不过聂教官既然有交待,王一也就没有过去多问。
他哪里知道束星北也有自己的难处。王一没有见过自己的真实面容。如果自己在王一面前露出真容来,王一会有是一副什么嘴脸呢。
李兴对公司无比忌惮甚至害怕,这一点绝对是告诉过王一。
难保王一不把自己供出去,说自己根本不是海鹰队的总教官,而是被缉捕的要犯束星北。
还有一条就是船屋区必然也在公司的监控之下,那一双诡异的目光会停留在哪里,会不会把自己看个透彻,也是束星北要考虑的。
一旦从舱里走出来,必然会落到公司的眼里。
到那时,别说赎回聂兰,就连他自己,也会身陷囹圄。
夜深了。
王一早去睡了。海鼠们吃饱了,也不知道躲到了哪个角落,整个楼船上一片静谧。
束星北这才从舱里缓缓走了出来。
外面一片漆黑。冬夜的风声无比凛冽,整个船屋区也是黑暗一片。
好在束星北目力惊人,他踱步进入了厨房,弄了些吃的喝的,然后坐在黑暗中,对明天行事做出进一步的安排。
如果一切顺利,他这个海鹰队聂总教官赎回聂兰,立即就驾船驶往混乱区。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公司做了后手,自己进入了高塔之内,那就是瓮中之鳖,逃无可逃。想到这里,束星北心里一惊。
他记得李兴说过,范学武赎回他的哥哥范学文,是留在船屋区等消息。而自己去赎聂兰,则要进入高塔。
两相对比,破绽马上就出来了。
公司这是不相信自己是聂兰的哥哥吗?还是说海鹰队留在这边的耳目郁风向公司透露了真实情况:聂青云早已死了?
“鼠大,除了鼠二和鼠三,你在这边还有朋友吗?”束星北向海鼠传递起意识来。
“这一带有啊,不过都是泛泛之交,没有好朋友的,”鼠大立即回答道。
泛泛之交?不听你的是吧?
“你去过塔里面吗?”束星北又问道。
“塔里面?你说是的那个高高的塔里吗?没有去过。但我听别的海鼠说过,里面非常危险。进去了,很难活命。老大,你不是要到那里面去吧?千万别,进去就是送死,”海鼠显得无比紧张。
“哦。有海鼠进去过是吧?它怎么说的?”束星北没想到自己问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消息。
“那是我的叔公辈了。船屋这一带很难找到吃的,我们海鼠根本生活不了。为了找吃的,我叔公和另外一帮海鼠一次无意之中钻进了去高塔里的船。进去之后,找吃的很容易。它们一共有17只海鼠去了。里面虽然管控得严,每一层都有人巡逻,可还是没有人发现它们。而我叔公它们也很小心,每次拉粪便的时候,都窜到水里去解决。只是有一次,有只海鼠吃多了,在做食物的那个地方拉了粪便,结果被巡查的人发现了。铁闸门一关,很多人用电动捕鼠器进来了,一共活捉了5只老鼠。”
“我叔公它们那次没去,没有被逮到,它们都庆幸呢,没想到更恐怖的事儿发生了。被捉的5只海鼠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药,被放出来之后,不再觅食,专门逮海鼠,一旦遭遇,马上就会被那五只海鼠咬。被咬到的海鼠又成了它们中间的一员,也开始不找食物专门找海鼠去撕咬。追逐撕咬持续了两天,前面五只海鼠突然死了,后面被咬到的海鼠继续追其他海鼠。我叔公算是命大的,被咬到了一条腿。它见到了其他海鼠的惨状,活生生地将自己的那条腿咬掉了,又侥幸逃到了一艘正要出海的快艇里,这才逃脱了一命。”
鼠一的描述,让束星北对于高塔里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高塔每一层都有巡逻人员,除此之外,还有巡查人员。里面生产食物,想必也生产水。生产的车间里面有闸门。
“我明天进去办事儿,你带着鼠二和鼠三跟着船进去。进去之后暂时不要出来,一切等我联系你。出来后,我做更好的海兽肉犒劳你,”束星北循循善诱,把好处先说了。
“真要进去?”鼠大还是很惊恐。看来它的叔公所说的,对它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想想也是,鼠大宁愿生活在一无所有的船屋区附近,也不愿意钻到船上去,估计也是怕船驶进了高塔里面。
“好吧。出来之后,我要独吃一条鱼肉,”鼠大老大不情愿地说道。它还是受不了美味的诱惑。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有几个能抵制得住诱惑呢。难怕明知诱惑是饵,都抱有侥幸的心理。万一自己没有被抓到呢。
第二天上午快九点,王一急得好几次都想去敲束星北的门了。束星北这才慢悠悠地从舱里走了出来,洗漱完毕,束星北随便吃了点东西,指了指小船,让王一驾船返回混乱区。
“要是李队长问起你,我该怎么回答?”王一最终还是服从了束星北。本来李兴就是让他一切听从束星北的吩咐。
“你说我在这里办点儿事,耽搁了,”束星北不以为意。自己在海鹰队那边也没什么牵挂,李兴又不是自己的亲人,所有的一切努力,不就是为了能够拥有一个身份吗?
现在身份拿到了,一切顺利,他还可以回海鹰队。万一出了意外,他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都无所谓了。
该断则断,该舍就舍。所有的事儿说来说去,一是为了活下去;二是为了还掉恩情。除此之外的事儿,重要吗?
难不成自己还真要把郑雅和陈素莉都娶了,在那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不成。
有那样的想法,只能说是幼稚。
所有美好的想像,在如今的环境下,都是奢侈。
束星北没有再和王一说什么,驾着船,去船屋区任务处接了黄月儿,直奔高塔而来。
随着楼船距离高塔越来越近,那遥不可及的高塔渐渐地在束星北面前拉开了面纱。
九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大塔像是大碉堡似的,呈环形分布。一百公里之外,就开始有巡逻船四处巡游。
好在黄月儿也在驾驶舱里,遇到了盘查,她都会站出来,将一个黑色的圆牌递过去,说了姓名和进高塔之后的任务,巡查人员这才放行。
每隔十来公里,就有巡查人员。黄月儿索性把圆牌握在手心里,束星北瞥到了那圆牌上有一个长矛印记。
“进去一趟很麻烦的。平时没重要会议,我都不进去,”黄月儿既像是表达烦躁,又像是展现自己在公司里也有一定的份量。
“等黄经理功劳够了,以后就在里面办公了。在外面可真是辛苦啊,”束星北不着痕迹地拍着黄月儿的马屁。
“谁说不是呢?不但辛苦,还有风险,”黄月儿嘟了嘟嘴,“我前面那任副经理,就是被船屋区的一个人给杀了。调我过来的时候,我担心死了。”
“啊?船屋区还有那样胆大枉为的人啊?他不用做任务吃饭吗?”束星北张大了嘴巴,“可能是我离开得有点儿久了。”
“谁说不是呢。按说嘛,做任务,离不开我们这些人。就算要撒气,也得找大人物吧。聂大哥,我只是在你面前说说,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这话要是传到里面去了,我可就真惨了,”黄月儿忽然发现自己的牢骚有点儿过份了,慌忙解释。
“我可是一个嘴紧的人呢,”束星北笑道,“能有你这样的妹妹,我心疼还来不及呢,哪能把你的事儿向外说呢。”
黄月儿一愣,跟着她的脸儿有些红了,“聂大哥。”她这一声叫唤,有意地把音拖长了,那声音就显得有些嗲了。
“我说真的。月儿妹妹既有前途,又细心,你聂大哥真是喜欢到心里去了,”束星北有意地把话说得更暧昧些。
进了高塔之内,万一有什么异动,黄月儿帮不上忙,为自己说几句好话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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