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莺慢慢点头:“看来我暂时不会被杀。”
“那就要看你的选择了。”法空道:“如果你随着残天道的诸人一起行动,那便是以武林高手的身份,神武府真要杀你,谁也无话可说,如果你不随残天道诸高手一起,那便是绿衣司的副司正,神武府不能杀你。”
“皇上可有杀我之心?”李莺道。
法空摇头。
李莺半信半疑:“他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还能容我?”
法空道:“他想杀你,你挡得住吗?”
“……难。”李莺摇头。
武功不济,势力不济,自己与皇上相抗,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法空笑了笑。
李莺明白他的意思:不值得再费口舌,很明白的事实。
皇上想杀自己,无论何时都可以,如探囊取物,所以并不着急。
这便是自己的机会。
趁着皇上起杀机之前,足够强大,到时候才能将自己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明眸熠熠。
法空道:“不要急于求成才好。”
他声音悠悠然,似是漫不经心的随意说一句。
李莺脑海倏的一静,涌荡的心湖一下平静下来,所有的浮躁与急切及愤怒全部消散。
她肃然点头,心生感激。
法空道:“这一次的事,你还是置身事外吧。”
李莺脸色微变。
在这般形势下,如果自己避而不战,不抛头露面不冲锋在前,必会落得一个胆小怕事的名声。
六道之中有太多的人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等着捉自己的把柄,自己这般举动一定逃不掉他们的大肆宣扬。
自己先前所有威信与名声将毁于一旦。
而名声一旦毁了,想要再恢复,纵使花十倍百倍的力气也未必能成。
法空道:“正常情况下,这确实是你的机会,趁机大展神威,壮大名声与威望。”
李莺点点头。
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是罕见的,不知道一生中有几次这样的机会,抓不住的话,抱撼终生。
法空道:“可是这一次神武府出动,可不是开玩笑的,神武府绝不会容情,你们六道与天海剑派都将遭受沉重的打击,这是神武府重立威望的时机。”
李莺脸色沉肃。
法空道:“不管是谁,跟神武府抢风头,都注定是神武府的集中打击目标,绝难幸免,你们六道这一次至少会有近五十名大宗师被废或者被杀。”
李莺脸色更加阴沉:“天海剑派呢?”
“天海剑派更多。”法空道:“将有八十多名大宗师被废或被杀。”
李莺替他又斟了一杯酒,明眸熠熠盯着他:“皇上会下这般狠心?”
两派加在一起那便是折损了一百三十多个大宗师,大乾武林被严重削弱。
在这个大云虎视眈眈的关头,如此这般,岂不是自毁?
法空点头:“这一次神武府确实是下了狠手,这应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吧?”
“没有。”李莺摇头。
她只考虑了天海剑派,想到皇上,确实没想到神武府会出动。
神武府身为朝廷镇压武林的力量,几乎很少出动,一旦出动则必然死人。
还以为皇上会凭着圣旨,或者朝廷的压力让两派罢手,而没想到神武府会出动。
法空道:“皇上的心思难测,只能从结果倒推,显然皇上感觉到已经压不住你们两边了,圣旨都没用,你们之举动让朝廷的颜面无存,也让皇上的脸面无光,导致武林各宗蠢蠢欲动,神武府唯有显雷霆之威,才能镇住天下武林。”
李莺的脸色很难看。
法空道:“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警告一下残天道,让他们安份一点儿,即使动手也往后缩,别往前冲。”
“没用的。”李莺摇头。
残天道弟子个个奋勇争先,热血冲天,一旦动手便奋不顾身,舍生忘死。
自己再怎么叮嘱也是没用的,除非冲在最前头,以身作则,才能约束众人。
“那就让他们别出动。”法空道:“这一点能做到吧?”
“那就自绝于六宗。”李莺摇摇头。
比起被神武府重创,被其余五道排斥更麻烦,被排除在五道之外,必然衰落。
法空笑了笑,不再多说。
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只能她自己决断,自己只提供建议,不替她拿主意。
“那我去一趟大云吧。”李莺缓缓道:“亲自刺杀靖王。”
法空不置可否。
李莺精神一振,知道法空认同自己这决定。
去刺杀靖王,既替端王报仇,又能避开六道与天海剑派的大战,一举两得。
“那就这么定了。”李莺沉声道:“我马上便出发。”
——
法空出现在大云的玄空寺。
他很好奇,靖王到底为何要刺杀端王,是要挑起两国的大战吗?
已经稳稳当当成了太子,只要不作死,就能接任下一任皇帝,却偏偏做出此举。
他站在玄空寺的莲花池上,目光微微泛金,穿过层层阻碍,落到了靖王府。
靖王府外,马车与轿子排成了一条长龙,一个个官员前来拜见,正在等待靖王的接见。
而另一座伦王府前,冷冷清清,无人靠近。
两座王府形成鲜明之极的对比。
法空的目光一扫便落回了靖王府,落到了靖王身上,看到了他正在接见官员。
法空打量几眼之后,暗自琢磨。
靖王胡厚省的气质与皇帝胡烈元并不相似,反而与楚雄有几分相似。
胡烈元气势如狮子,刚猛霸道,胡厚省与楚雄的气质则如雄鹰,深沉而内蕴锋铓。
胡厚省与这个中年官员说话时一团和气,温言细语,令人如沐春风。
这中年官员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言一语都要在脑海里过一遍再说出口。
待这中年官员知机的告辞,胡厚省微笑点头,待这中年官员离开之后,他在一卷宗上细细记录开来。
一盏茶后,他开始接待又一个官员,却是一个青年官员,仪表堂堂,眉宇间一片锐气。
这青年官员却是敢说敢做,胡厚省却一反先前的温煦如春风,说话毫不客气,动辄训斥他。
这青年官员却眉开眼笑,觉得胡厚省拿他当自己人看,才会这般不客气。
于是他说得更带劲,将自己任上所见所闻,毫无遮掩的说出来,包括世家大族的贪婪成性与触角无数。
他言语之中表现出了对世家大族的愤恨与无奈,惹来胡厚省的训斥,让他把小心思收起来。
青年官员肃然答应,随即又说了一番拍马屁的话,表达了对靖王的敬佩无以言表。
靖王坦然接受,挥手把他赶出去,让他把心放在正事上,少想些歪门邪道。
法空看到这里,通过天眼通与宿命通已然看清楚了靖王。
同时也弄清楚了靖王刺杀端王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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