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房门被人敲响,她从回忆那片深海里走了出来。【小说文学网】

    转身回到桌边,收起了一腔愁绪,她才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袭白衣闯进她的眼帘。

    端木初愣了愣,侧身倒了两杯热茶:“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的目光停驻在她身上,许久才踱步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接过端木初刚斟的热茶,浅尝了一口,幽幽的长舒了一口气,道:“许久不见,我想你了。”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端木初毫不留情的瞪了他两眼,端起另一只茶杯,不悦的道:“肖慕叶,你欺我瞒我骗我,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我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玩儿。”

    来人正是肖慕叶,他勾了勾唇,“玩儿?”语气泛着一丝淡淡的惊讶。

    “我是真心的,你却总以为我是说笑么?”

    端木初打量着他,摇了摇头,“你喝完这杯茶便离开吧!以后再也不要到翩翩楼来了。”以后,也不会再有翩翩楼这个地方了。等救下顾云安,她打算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择日再从傅君涅那里夺取藏宝图,等到有了足够的财力,就能招兵买马,就能复国了。至于肖慕叶,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以后也与她端木初再无瓜葛。

    肖慕叶却不这么想,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端木初的脸上,压下了一切心事,只淡淡道:“你与那大皇子感情很好的样子!”他说着,低头品了一口茶。

    端木初侧目看去,触到那张清秀的脸,不禁凑近了些。

    她突然靠近,肖慕叶愣了愣,身体不由得向后倾去,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莫非你想非礼我?”

    端木初白了他一眼,目光扫过那张脸的边缘部分,并未发现什么异端。她坐正身体,也品了一口茶,道:“就你这长相,别妄想本姑娘会非礼你。我只是看看,你会不会是易容过了。”

    那人一愣,语气颇为无奈的道:“原来如此,不知道阿初是否得出结论了?”

    端木初摇着脑袋,再看了他一眼:“算了,管你是谁,也都与我无关。”

    “在你眼里,我们真的只是萍水相逢,过客而已?”他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端木初却没有发现,只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明月,轻声道:“我这一辈子,注定与许多人都只是过客的关系而已。”

    “怎么会,一个大姑娘,早晚要嫁人的。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守着这青楼,一辈子不嫁人吗?”

    “嫁人?”似是疑问,又似是感叹,她的神情莫名的哀伤起来,似是一抹浓浓乌云,遮住那眼里原有的光彩。这才是真实的端木初么?卸下坚强,还有笑容,她才是真正的端木初。

    她回头,深深看了肖慕叶一眼,浅浅一笑:“天将降大任于本姑娘,必先苦本姑娘之心志,劳本姑娘之筋骨。嫁人什么的,不适合我。”

    “你想做一个老姑娘不成?”肖慕叶蹙眉。

    端木初却点头:“你说对了,我就是老姑娘。再说,本姑娘的婚事也用不着你操心。”

    “你当我是过客,傅君涅也是过客吗?”他换了个问题问道。

    端木初毅然决然的摇头,“当然不是,他只配做路人。”还有,仇人之子。

    某男不禁一笑,目光温柔的看向她,再问:“那、、、顾云安呢?”

    女子愣了愣,眸光闪了闪。

    “怎么了?”肖慕叶止了笑意,“顾云安不是过客吗?”

    顾云安当然不是过客,他们认识了数年,曾经一起练功,一起为民除害顺带祸害苍生。他,自然不会是路人。

    端木初沉默了许久,唇角微扬:“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亲人。”就像兄长,总是给她无微不至的关心,总是给她最好的,总是帮她承受一切。而今,还为了她进宫刺杀皇帝,为了她的复国大计,顾云安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但是她从没给过他什么,他要的一切,她都给不起。

    肖慕叶听了她的话,不禁低下头,沉思了片刻。

    “所以,三日后,你一定要去劫法场吗?”他问道。

    端木初点头,笑了笑:“自打生下来,便没有劫过法场,想去尝个鲜。”

    肖慕叶无奈的笑了笑,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不禁将手覆上她的手背:“阿初,我会保护你的,从此以后,不会再叫你受一点伤害。”她每一次受伤,他都没能帮上忙。他没有与她邂逅在某个如诗如画的场景里,也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刻骨铭心的好印象。过去,他没能做的,今后会补上,但前提是她能好好活着,不要再像今晚一样,面露悲伤。

    他的话却叫端木初久久不能回神,过了许久,她才恍然抽出手,别开脸道:“肖慕叶,你别说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什么目的,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凭什么说保护我,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端木初有些激动,她从桌旁起身,从肖慕叶身边走过,出门而去。

    房里只留下肖慕叶一人,呆坐在桌前,目光渐渐沉寂下去。他只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却没想过端木初爱不爱听。他以为每一个女人都是喜欢这样情真意切的誓言,从没想过端木初与别人是不同的。

    ——

    三日转眼便过了,其间也发生了不少变故。皇帝念及礼部尚书这些年的辛劳,免了满门抄斩的死罪。只有一道旨意,要礼部尚书陆之航做监斩官,斩杀顾云安。

    最令端木初气愤的便是,那人答应了。他是礼部尚书,也是云安亲生父亲,怎么能这般无情无义。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的骨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爹。

    “小姐,您真的只带君夏二人去吗?”临走时,沁姨再次问道。

    端木初冷冷的扬唇,目不斜视的走出翩翩楼的后门,道:“沁姨放心,此番我去不止要劫法场,还要杀了那个猪狗不如的监斩官。”

    沁姨明白她的心思,只道:“您放心,翩翩楼我会好好守着。”

    步到门外,只见妃冬与君夏两人,各自换了劲装,腰间配上长剑,表情严肃的候在那里。见到端木初,二人见了礼。沁姨再次嘱咐他们保护好端木初,最终目送他们离去。

    ——

    菜市街上,早已围了许多百姓。这就是人,无论什么热闹,都喜欢凑一凑。不管别人的生死,总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时,端木初也会想,这样的天下她抢回来到底有何用?倘若不抢,却又实在不甘心。这天下,这江山,是那狗皇帝杀掉她的亲人夺走的。即使,夺回江山不能改变过去,她也甘愿去夺。

    “听说今日问斩的是一名刺客,胆敢闯进皇宫刺杀皇上,实在是胆大包天啊!”

    身边传来百姓的谈论声,端木初着一身素衣,戴着一顶垂着轻纱的斗笠,静静路过他们身边。

    另一人接话道:“近日世道不太平了,皇上两回遇刺,神采不及当年,怕是要立太子了。”

    “这刺客可是礼部尚书的私生子!既然是礼部尚书大人私生子,为何要刺杀皇上?”

    “只怕是受起初那妖女蛊惑,就是那个本来要与二皇子成亲的丞相义女。也不知道与皇上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世道是真要变了!如今父亲也要斩杀儿子了,可有戏看了。”

    大家说着便往菜市中心走去,端木初顿住步子,斗笠下的容颜依旧艳绝天下,只是脸色不太好,微微泛着一丝恼怒。

    顺着人群,到了菜市中部。

    那方高台上设了桌椅,许多官兵包围现场,将百姓们隔绝在外。顾云安尚未押来,端木初颔首,将斗笠轻轻压下,目光向监斩台那方的屋顶上看了看,不知道此刻君夏可藏匿在那房顶之上。

    至于妃冬,端木初让她在拐角处的街口等着接应,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等着顾云安来。

    过了许久,押送的队伍才缓缓到来。

    那木制的牢笼里,身穿囚服的顾云安只是静静坐着。手脚拴着铁链,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静静承受着周遭的辱骂声。

    换了天下既是换了人心,百姓都只觉得刺伤皇帝是错的,却不敢指出皇帝的错误。

    端木初冷冷一笑,目光随着囚车移动。那个顾云安,就仿佛初见时的顾云安。他静静承受着那些家丁的呵斥,静静承受着他们拳打脚踢,不喊痛,也不反抗。端木初明白的,他一定是对陆之航彻底死心了。因为此刻,顾云安的目光便是随着那个穿着官服,头戴官帽的男人移动的。

    陆之航步上了监斩台,稳稳落座。这方,拉着顾云安的囚车也到了断头台前。

    囚车打开,顾云安被带了出来。台上的那人却不为所动,只面无表情的望了望天,尚且不到午时三刻,还没到行刑的时候。

    端木初静静候着,等到刽子手回到那一刻,大家的目光都逃避那血溅三尺的一幕时,她再动手。她去救顾云安,君夏负责诛杀陆之航。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活着实在是碍眼。端木初举得碍眼,他便必须得死。

    时间一刻一刻的消逝,白云飘浮的天空没有太阳的踪迹。今日注定不是一个艳阳天,这样凄风阵阵的天气,只适合杀人。

    又过了许久,午时三刻终至。

    端木初的斗笠微微一抬,拨开面纱,露出那张倾国容颜。微风抚着柳面,她摘下斗笠,往空中高高抛去,一切行动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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