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张硕带队出使姜国。
刘业安排太子刘宇送行。
临安城外精兵林立,两侧站满了围观百姓。
张硕双膝跪下,从太子手中接过国书。
郑重承诺:“请圣上和太子殿下放心,老臣此去定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脸色一虎,稚嫩大喊:“让姜国交人,否则我大乾精兵誓死踏破姜国皇庭!”
“……”张硕顿时语塞,心说:太子殿下,圣上摆这阵仗,是想表露重视姿态,并非想打仗!
这续两年灾祸不断,国库空虚你不知道?
太子的确有所耳闻,少年热血冲动,气头上哪会考虑嫩多。
门口精兵和围观百姓不知真相。
被太子那一股虎气带动,热血澎湃,跟着高嚷:“踏破姜国皇庭!踏破姜国皇庭!……”
顷刻间,气氛达到了高潮,仿佛要出征姜国似的。
张硕一阵无奈头痛。
瞧太子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心说:别高兴的太早,等着回宫罚抄大字吧!
张硕一行离去。
火热气氛散去八成。
太子在太监侍卫的簇拥保护下,赶至安国公府。
还没见面,就高声嚷道:“三姐,我把信笺带来了!”
刘灵闻声赶来。
太子挥手吩咐:“黄蒿,快把信笺拿出来!”
黄蒿从怀里掏出一个褡裢。
好家伙!里边装满了信笺,每一封都鼓鼓的,被信纸塞满。
刘灵震惊了,下意识看向太子:“你一夜之间写了这么多?”
“嗯嗯!都是我的心里话!”
“我说,黄蒿他们写的!”
刘灵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自己写的呢?”
“我是想自己写来着,一提笔我就头大如斗,心乱如麻,看着纸不知该写啥,还是我说他们写顺畅!”
“净会找理由!”刘灵没好气埋汰。
太子嘿嘿一笑,略显不好意思挠头:“三姐,我现在又有一些心里话,想和老大说。”
“你找个地方,我说让黄蒿他们写。”
刘灵想说,你这一次送出去的信,比我们夫妻通信加起来都多,哪有嫩多心里话?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她乐得看到太子和秦洛关系亲密。
“去书房吧!你说我来写。”
“好!”
……
书房。
刘灵在桌案上铺好宣纸,拿起毛笔,坐在桌案前:“说吧!”
“不急,我先酝酿一下感情,否则不知从哪说起!”
刘灵愕然一怔,这真够新奇的。
太子侧身仰望房梁,一副大作即将出世的模样。
悠悠开腔:“老大,过了一夜,我又有一些心里话,想和你说。”
“噗嗤!”刘灵花枝乱颤笑了,毛笔都捏不稳,在纸面上涂出一个墨团。
“三姐,你笑什么啊?”
“你这么一笑,我想说的词,全忘掉了!”
刘灵笑得更厉害了。
她已经忘记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貌似从秦洛出海之后。
“三姐,你再这样,我就喊黄蒿他们进来。”
“好,不笑了,我换张纸,你重新说!”
纸张换好,毛笔在砚台上挡了挡。
“老大,过了一夜,我又有很多心里话,想和你说。”
“噗嗤……”刘灵实在忍不住,再次笑喷,又浪费一张宣纸。
毛笔往砚台上一放:“你还是让黄蒿他们写吧!我写不好!”
在太子那幽怨的眼神中,刘灵快步出门。
一口气跑到后院,左手摁肚,右手捂嘴,笑得蹲在地上,耸动着肩膀。
“殿下,你怎么了?”侍女小淮惊呼着跑过来。
“没,没事……”刘灵说着起身,揩去眼角笑出的泪花,随口问道:“小姐呢?”
“小姐留在忠国公府啊!”
刘灵一拍额头,早上去忠国公府探望,李姨娘说老爷吃不下睡不好,想把秦茹留下,逗老爷宽心。
她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刚才只顾着乐,忘了此事。
“殿下,你就别自责了,驸马爷回不来这事,不怪你!”
“若让驸马爷知道,你为此伤心,肯定要心疼啦!”
小淮不失时机劝说,显然,她误会了。
刘灵轻轻摆手打断:“你去忙吧!”
她没想着澄清,更不会泄露太子糗事。
望着小淮远去。
刘灵想了想,沿着原路返回。
走近书房,示意护卫们不要禀报,悄悄靠近房门。
耳朵贴于门上,钪锵声音传来。
“老大,姜国卑鄙无耻,父皇已派正国侯出使姜国!”
“今日为其送行时,我特意声明,让姜国交人……”
“百姓们呼声很高……”
“老大,你要是能回来就好了,或者我能去海外找你就好了,呃,这句昨晚说过,别写上去……”
刘灵急忙捂嘴,差点又绷不住笑喷。
她真心搞不懂,黄蒿等人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
御书房。
崔俊禀报完太子送行情况。
刘业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太子人呢?”
“回禀圣上,太子去安国公府了。”
“太子殿下给安国公写了信笺,应该是去托公主殿下派人送递。”
刘业眉头一皱:“信笺?他和秦洛一直有书信来往吗?”
“应该没有!昨日太子殿下前来面圣,路上遇到灵玉公主,两人聊了一会儿,太子殿下折返回去,给安国公写了二十三封信笺。”
“这么多?”
崔俊点了点头:“据说每个信笺都装满了!”
“他都写了什么?”
“写生活琐事,怀念和安公国在一起的日子,想让安国公回来等,还有……不想当太子……让安国公帮忙劝圣上。”崔俊磕巴说道。
“这混账,想气死朕不成?”
刘业嘴上暴怒,心里却怒不起来。
长子次子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不停,甚至弑父造反。
而今,六皇子连太子都不想当,让他莫名安心。
想到百年之后,他又变得忐忑起来。
莫名想到秦洛。
当初立太子,是迫于形势。
秦洛从中发挥的作用,也已调查清楚。
问策当日,秦洛还在告诉众皇子,不要盯着皇位,弄清自己的喜好,找准定位。
秦洛是不是存心推老六上位?
调查了,没迹象啊?
莫非还有没调查到的地方?
猜疑了一阵,刘业略显烦躁的摆了摆手:“罢了,随他去吧!权当他在用心练字!”
事实上,他想拿此信测验秦洛的反应。
“……呃,是太子殿下口述,黄蒿等人动笔写的。”崔俊不明真相回应。
“不成气的东西!净会偷懒!”
“等他回宫,把他给朕叫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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