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章。
王成和嫂子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这莫不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明明俩人都在同一座城市生活；明明俩人家里相隔不远；明明俩家人关系这么好；却一直没有见面。
到了陶然家，王成发现嫂子苍老了很多，怎么说？感觉和陶然“不配”了。王成很震惊，但又不好在这种场合说什么。
“嫂子，怎么感觉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师兄欺负你了？”
嫂子感觉很尴尬，她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一眼陶然，陶然眼神躲闪。
“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嫂子一边笑一边接过王成手中的礼物。
吃过饭，王成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这让他非常难受。
…
安昌市也算是个大学城了：辖区内座落50多所大学，在校生人数60多万左右。
临近毕业季，在成祖风的推荐下，王成作为人才引进的代表被邀请到给省委常委会作报告，内容就是有关大学生就业问题。
王成本身就因为之前的事，对成书记有那么点看法，所以他欣然接受这次作报告的任务。而成书记因为对他的专业能力比较放心，所以也没做过多的询问：比如稿子内容、稿子主题。
王成亲自操刀，写了一篇名为“大学生除了考研不考编，难道没有别的出路了嘛”的主旨演讲。
稿子在写好后，湖西县委政研室反复斟酌了一周，才直呈给省委办公厅秘书处。
开会这天，王成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配上一身黑色夹克，头发梳得油光铮亮。
又来到这个熟悉的省委常委会议室——北一栋会议室。
椭圆形会议桌已经坐满了人：今天还邀请了省教育厅厅长、教育厅学生就业发展中心主任、道南大学分管就业副校长…
王成最后一个发言。
待王成发言时，前面几个人已经讲了一个半小时了。
“吴书记、省长、以及各位常委首长们，您们好！我是中共湖西县委书记王成，我是很早的道南人才引进生…我今天要讲的内容是…”
“现在社会上出现一种很让人焦虑的风气，就是似乎大学生除了考研考编，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哪怕考研，之后的出路还是考编。整个社会对大学生成功与否的标准，就是考不考编？不少毕业生毕完业，在家里考编比率，根据最新数据显示达到30—40%左右。这是不正常的。”
“这说明我们的就业环境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大家要知道，全国每年招考公务员人数在15—20万左右；一位毕业生从22岁本科毕业到35岁截止年纪，这13年中、全国大概要招考200多万公务员，全国的公务编制总数在800万不到，可近几年每年的毕业生总数都在1000多万，按这几年全国每个省份公考报名人数来看，每年全国公考报名人数在2000—2400万左右。哪怕就按总数的20%来算，每年也有400—480万的考生是历年累积下来的…当然，事实上远远不止。”
“我说这些数据，是想表示，我们的就业环境真的要改善了，我在想，如果我们再不改，这个数据是不是还要上升呢？别忘了，这还是因为事业单位招考而少了一些死磕的考生，现在事业单位改革，那以后呢？以后是不是这个数据要翻番？”
“我并不是说，考编不好，考编是一种个人追求，没有对错，但当全社会都考编时，这就有问题了，这说明我们的分配机制出了问题…”
“我们对企业的用工监督、用工的扶持太少了。我的亲堂哥，前些年在D莞家具厂上班，被割了几个手指头，只被赔了8000块…我们有些劳动监察部门是需要反思的…”
“我只想说的是，大学生是诚实的，为什么之前几年经济行情好的时候，考公的人这么少呢？为什么现在这么热呢？这几年，不说别的地方，就光道南，发生了多少起欺负大学生的企业用工例子？我举个例子，每年暑假，大学生兼职结不到钱的案子有多少？很多很多啊！劳动部门呢？为什么这些人敢屡次三番如此？和相关部门不作为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这些倒逼学生们一门心思往体制内钻…”
“我们不能去苛责学生，我们要反省自己，这是因为我们做得不够好。说实话，体制内这点子招聘计划，和动辄一千多万的毕业生比起来，真的是杯水车薪…就业，还是要靠体制外去解决…”
王成说了很多，吴婧心底里越发喜欢这个“年轻干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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