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来到省军区附近的一家餐厅,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几个菜。

    “老弟,哥哥谢谢你,这次不出意外我应该被李军书记注意到了!在咱体制内,被主要领导记住了那就是好事!这种记住吧,不是说领导爱打球,你也爱打球,这种兴趣上的记住没一点意思。因为可替代性很强!但是,因为我和叶书记关系好被记住,这就是无可替代的,你懂吗?”胡大勇说。

    王成喝了口酒,心里说:你都把我当棋子了,我能不懂嘛?就那么点子事,谁不懂啊?

    但王成肯定不能这样说,他抬了一杯酒:“哥,谢谢你,什么时候等你的好消息啊!”

    “我能有什么好消息?哈哈…”胡大勇说。

    “不过我和你说,体制内一般科员到副科是一个坎,这个坎主要是看年龄,有些人三年就提,有些人十几二十年再提,这种差异导致的落差可能就是一辈子;正科到副处,又是一个天堑,因为县里副处就那么点!全县几千个编制,能够脱颖而出的,可不是能力强、会拍马屁可以的!这玩意拼的是综合实力。”

    胡大勇这算是袒露心扉了。

    “我们那个年代不管是体制内还是体制外,机会多,现在不行了,啥人都多了,你综合实力不强,不可能脱颖而出!你要拿副科,只要熬下去就行;你要拿正科,县里起码要有常委为你说话;你要拿副处,起码要有人是厅级为你说话;你要拿正处,起码要有是地市一二把手为你说话。不然就趁早死心踏实工作,这是法则。”胡大勇絮絮叨叨,王成一直没说话。

    “喝酒喝酒…”王成只好如此说。

    “哥,最近房地产金融16条你怎么看?”王成想转移话题,不想谈那些沉重的话题。

    “就是一个试探,什么时候房地产税正式开整,什么时候就是国家正式对房地产、对土地财政进行改革。你不信来看,这个16条实际上就是放开房价市场化的第一条,只不过北京很小心。我猜测马上就有房地产公司会先涨价,试探全面放开房价的真实性,如果政府不管了,那么再全面下降。”不得不说,胡大勇的目光很长远。

    “你觉得安昌市房价以后会涨嘛?”王成继续问。

    “我一直认为现在说房价还会涨的,大概率是经济学学得不好!我和你说,我们这些主政者的看法才是最真实的,其余的言论就都快算了吧!安昌市房价天花板已经过去了!除非干嘛?增发通胀…”

    “未来我们这些公务员的收入,一定会越来越低,因为没有任何一个财收来源有卖地来的快,没地可卖了,能干嘛?财产税、房地产税,不可能比得过卖土地收入的!你等着吧,过些年,体制内的下海潮会出现!人啊,终究不能为面子而活,柴米油盐才是最真实的!而且现在老百姓越来越睿智,不好糊弄了,你还敢瞎搞?”胡大勇夹了一口菜嘟囔着。

    “任何一种社会现象,你现在看起来多热闹,将来看起来就有多幼稚多魔幻!这是社会和时代发展的必然。慢慢地,一切都要越来越规范,为什么?因为要财收啊!你敢不规范,老百姓就会撂挑子,到时候吃屁啊!”

    俩人都笑了。

    这种谈话,往往能够得出真实的想法,这比很多体制内外的人的浅尝辄止的看法,有很大变得不同。

    “其实你看哈,我们这些县领导,也分了等级,最牛的,那就是县委书记,全县正科级干部他说了算啊!也就是说全县的主要阀门他掌控着啊!人们常说什么县城氏族,算个屁,曾经湖西有一个老书记,他家里孩子女婿多,在那个年代全部安排进体制内了,遍布各单位,还都是主要领导,平时干点啥的,谁敢找他们麻烦?”胡大勇夹克一口菜,吃完后把筷子放下,王成给他倒满了酒。

    “够牛吧?老百姓传县委书记都怕他,可事实呢?后来新书记一来,一个签字,他们家族全部拿下,现在一家子在湖西老老实实的,这就是县委书记的魅力!在这,就他说了算;出了事,就他负责。”

    “什么这个那个,都是狗屁,再比如每一次县里换届,副县长可能只能打一个招呼,常委可能多几个,绝大部分都是县委书记的意志!所以很多县里的正科级,每天往陶然那跑,为什么?很显然啊!”

    “为什么章锋当不了局长?…”胡大勇说完,好像觉得自己不该说,但随后还是继续了:“因为任命党委书记,县委就能任命;而任命局长,还要过人大会。多了程序就意味着多了一些监督风险,章锋并不完美,你明白吗?实际上我们都在保护你!他出了事,一定会影响你!”

    “所以,当初我和陶然一致决定如此。”

    王成突然有点感动!原来陶然一直默默地做着这些。

    “老弟,我帮你也有我的私心,但人总是感情动物,总是为了某种目的也不可能,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做事做人都太给力了!”

    …

    快结束的时候,胡大勇说:“以后我坚决不会让我孩子做这行了,你懂的…我们这行有个怪圈,往往是感受到了体制的真谛的干部,不喜欢孩子进这行;那些体会不到真谛的,觉得我们很风光的,巴不得孩子进来!但是,难啊!”

    “对啊,我能理解,我有个朋友吧,去年刚提副镇长,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她妈妈更加认为当初把她从腾讯叫回来是无比正确的决定!结果呢,之后班子集体决策出了事,她被迫担责,现在还在里头关着…”

    王成对此也很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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