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叶书记看着远方高耸入云的华山，说道：“你们看，这气势多恢宏啊！”
刚说完，旁边有个声音：“靠，这什么素质啊，好好的房车营地搞得乱七八糟，这些充电桩全坏掉了。”
王成扭头看，只见一位房车车主正看着满地的充电桩大骂。
“小成啊，你看，这就说明我们国人的素质还是有待提高！房车充个电，冲完电后把充电口放回去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利己利人。你看这满地的充电头…唉。”叶书记看着不远处满地杂乱的充电头摇摇头。
“这个景区的管理也不到位！”
“首长，不仅是这，我们道南各个高速的充电桩，几乎寿命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几乎正常使用率不到30%，我之前在几个服务区看到满地狼藉也很是心疼，缺乏维护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个别国人都是巨婴了…”朱朗在一旁说。
“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到管理上，这确实是一个很正确的论断。之前安昌市某个充电场所试点不合规行为接入征信，第一周就处理了很多起事件，不少人开始大叫，觉得太严厉了，后来试点了半个月就取消了。”叶书记说，一边说一边摇头。
“本来吧，很多东西没必要管这么严，大家自觉点，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非要政府手把手教学呢？真的是不像话。管多了，这都21世纪了，不可理喻；管少了，总有那么些人不自觉，这部分不自觉的人搞得社会乱了后，照例骂政府…”叶书记继续说，他这次出来，话特别多，可能也是想把自己肚子里的学识和经验都教给王成，因为叶浩肯定不屑于听。
…
三个人走在华阴县的主干道，叶书记问：“你们看啊！旅游型城市，最多的就是酒店和餐厅。生活在旅游城市会比一般城市舒服，你知道为什么嘛？”
“首长，是不是因为旅游型城市经常要面对接待游客，所以人员素质高？”朱朗问。
“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包括各项设施完善；人文气息浓厚；社会运行相对公平！”
“什么叫阶级固化？不是有钱的人永远有钱！而是有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他面向固定群体按需供应，这才是最可怕的！你看，很多孩子考公务员吧，累死累活，不少孩子为了此整个人心性、状态都变得一塌糊涂；但至少开了个通道。”
“我以前每年手上都有免考直接进入公务员队伍的指标，但我很少用，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担心开这个不好的口子，出问题！”
叶书记走到一处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周围的海报。
“对啊，首长，个别小干部也喜欢搞萝卜坑；真正牛的干部都是直接进。这已经破坏了生态了了。”王成回应道。
“是，事实上，每个省直单位一把手，甚至是公检法口子的分管人事的副职。要安排个免考公务员都是轻而易举的。只是很多人不敢罢了，因为不知道帮的人是什么德行？你看，比如免考公务员有一条规定，叫必须由省组批准备案。可是，按工作流程，只要报上来的，基本上都会过。你在我身边工作了五年，见过哪一次过会报告没通过的？通不过的报告是不可能到会上来的，到了会上的东西就代表着已经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叶书记一边看着路边的海报，一边说。
王成明白这些。
叶书记转了一圈后，心情大好，他说：“给你们讲个故事，叫体制内借势。”
“以前我们道南有个本地的省领导叫牛荣方。有个小伙子呢，叫牛荣光；这个小伙子的姐夫是牛荣方老家所在乡镇的党委书记。于是牛荣光大学毕业后考到该县的编制，他姐夫呢，想方设法把他弄到了自己所在的乡镇。”
“这个小伙子呢，突然对外宣称他是牛荣方的一个家族的堂弟，包括他姐夫也对外如此宣称。于是越来越多人信了，他们县县委书记也信了，便把他调到团县委，马上就提了团县委副书记、负责人，注意啊，不是团县委一把手，而是副书记主持工作。后来该县县委书记去查他的档案，愣是查不出他和牛荣方有任何关系，但是吧，体制内嘛，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这个小伙子借此五年跳三级。”
“后来，牛荣方被抓了，中纪委的同志听说他还有个堂弟，便找了小伙子谈话，那会他已经是副县长了。小伙子很害怕，赶紧撇清关系，就说自己当初只是为了提拔，一切都是他姐夫教他的。”
“后来，确实没查出什么大问题，便以政治欺诈给他降了级，降为科员。后来，他和当初提拔他的那个县委书记成了笑柄。”叶书记说的这个例子，王成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还有一个就更离谱了，靠着坑蒙拐骗混到了副厅级，40岁不到啊！后来东窗事发，自己觉得没脸，跳楼自杀了。”
王成不明白叶书记说这个的意思。
叶书记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朱朗：“小朱，你没这样吧？”
“啊…啊…首长，我没有啊，我谨遵您的教导，丝毫不敢有思想上的松懈。”
“也是我不对，退休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把你拉在身边保障我，这确是难为你了。”叶书记突然这样说，连王成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朱朗眼神中全是慌乱，虽然他极力掩饰。
“好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走，我们去这边的超市和步行街看看。”叶书记哈哈一笑，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王成狐疑地看了一眼朱朗，没说话，然后也跟上了叶书记的步伐。
叶书记就当从来没发生过这些事似的，表情恢复如初，继续左看看右看看。
朱朗马上也恢复了平静。王成感觉到不对劲，他心里想着，这两天不能让朱朗开车了，担心出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叶书记照例是左看看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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