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兴原本只是挨了个记大过处分,这也是王成有意暂时放他一马,因为林兴毕竟是叶浩的大管家,先给他个下马威就好。但林兴这人吧,可能在县委办待久了,表面上唯唯诺诺,但实际上心气高着呢!
林兴这些年靠着东搞西搞搞了不少钱,给关系人招揽工程打招呼,然后再收受好处费。总的来说,县委办就是林兴吃喝拉撒的钱袋子;县委办主任这个招牌,就是他“赚钱”的路子。靠这玩意,他已经在县城住上了别墅,别墅占地小一亩。
所以在王成让县委办那些人退赃时,林兴认为再怎么收拾也不可能收拾到他头上,况且他做的很隐蔽,每一次都是让关系人把钱以投资名义投到他爱人公司里,自认为天衣无缝。但其实只要是贪污,就没有所谓的天衣无缝之分,自认为天衣无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县委办其他几个干部都主动找王成说明情况了,只有林兴在死扛,所以王成怒了,他找到了叶浩,把相关情况说了声,叶浩则表示一切听从王成处理。
县委办这个单位其实很特殊,除了那几个副主任、主任外,其余的干部没多大权力,还没有县政府办的股长权力大,因为一个是务虚一个是务实。这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不一样。所以县委办的干部搞钱,无非也就是从单位内部报、偶尔帮人打几个招呼、放高利贷、搞工程!而放高利贷最多的单位就是公检法和纪委。因为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王成还是找到了林兴。
“林主任,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兴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一直死抗,这似乎是所有不法干部的常态,开始时死鸭子嘴硬,等看到有零口供办案的趋势的时候,再赶紧交代,然后几位领导一批,搞个“主动投案”。王成曾经想过很久这个问题—“这还算主动投案嘛”?有位领导说:“这也间接地没有浪费调查资源啊!值得提倡啊?”
但王成心想:“怕不是有些领导都在遵循某种意义上的不成文的规矩、给自己台阶下吧!万一哪天自己被纪委那啥了…”
当然,他没敢把这种质疑直接说出口。
林兴吱吱唔唔,满脸通红:“上次的事不是处理完了吗?书记,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事?”
“哦?你不知道啊?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年轻就好忽悠呢?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一个正科级干部,我一掌就能在南红呼死好几个?”王成被气笑了。
“你家挺有钱啊!住别墅,还是独栋呐!据说院子里前后一亩地啊!多少钱啊?你工资再高,不吃不喝买这栋别墅也要几辈子吧?”王成问。
“嘿嘿,这个啊!”林兴早就想好了说辞,说这个他还真的不怕:“这是我爱人做生意赚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呢!这个可能让您误解了啊,我的错我没有说清楚。”
“哦?你老婆那皮包公司?年营业额不多,三天两头有人投资,你真的觉得你自己聪明是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那些不同的投资商人都抓过来?我可以和你保证,一天不到,你是做生意还是受贿赚的钱就一目了然,你信吗?”
林兴额头一紧。
“书记,我知道有人眼红我,传我的闲话,但我真的没有做任何违背党纪国法的事儿。”
眼看着林兴还在嘴硬。
王成拿起了电话:“你们来几个人吧,把林兴带走吧。”
林兴这会才发现王成可能已经掌握了什么,他尴尬地笑着说:“您没有资格抓我的,我又没犯法,您凭什么抓我啊?我要见叶浩书记,我要见叶书记。”
“你不用见了,我找你之前找过叶书记,给了你还很多次机会,你不要,所以你不要怪谁了,要怪就怪你太自信了!你觉得我一个纪委书记找你聊这些是为了好玩?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把你拿下,我会单独找你聊这些?一直指望你踏实点,老实点,把这些问题交代掉,可是呢?你自己心里没数?”王成很痛心疾首地说。
林兴这下彻底慌了,他额头上有肉眼可见的汗珠滴下来。
“书记,能给我次机会吗!真的,我有些问题可以交代,我还知道很多其他事儿,能给我个机会吗?”
王成笑了笑,说:“进去再交代吧!”
当县纪委的工作人员来带他走时,整个九楼没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很多干部都会联想自己。
叶浩电话打过来了,问:“人带走了?”
“带走了,死都不承认!给了他好几次机会,真的是忍无可忍了,他老婆差不多也抓起来了吧?”
“你去抓吧,他老婆也不是啥好人,自己家老公这个样子,她竟然没有阻拦,还设立公司伙同她老公搞钱,真的是太可恶了!”叶浩愤愤不平地说。
王成挂完电话后,把全县正科级干部的家庭资料都拿过来了,马上,县城的干部们谎成一团,他们知道王成想要干什么,但是又不能阻挡!那些记录又删不掉,可以说只能等着被抓了。
王成拿到这些吧,也不立即行动,就让外界摸不清进度,让他们慌,别看这些领导平日里在南红县走横的、不可一世,这会都吓得半死,大部分屁股后头能没点屎?
…
朱朗这段时间给王成开车,心态也扭转过来了,每天又恢复了他独来独往的习惯,每天在车上待着打牌,偶尔开着车出去转一圈,别的司机和他套近乎,他也都爱搭不理的,只和叶浩的司机玩。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王成的司机和王成一样,油盐不进。慢慢地也就没人和他玩了。
朱朗这种性格其实为王成少去了很多不麻烦,做司机,他还是合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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