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几天，南红县的相关反腐工作暂停了，叶书记适时地把王成叫到家里耳提面命地教育了他，提醒他要留一小段时间休养生息了。如果继续这样常态化反腐，搞不好就有人要鱼死网破了。
王成明白，于是乎这些天都没有安排相关工作了。
根据李军书记的要求，王成收拾好了行李准备陪着李军书记去北京出差了。
…
“小成，最近安昌的日子不好过啊！道南的GDP发展速度这几年一般都稳在7个点左右，这几年疫情影响，降到了4个点。可以明显发现，当速度低于5个点的时候，我们的发展就缺乏相关资金来源，如果持续四个点发展下去。那不用说，安昌乃至道南肯定要出大问题。”在飞机上，李军书记把王成叫到了身边，说。
“书记，您看一些发达国家的城建现在破破烂烂，我们如今焕然一新，您说以后我们国家会不会像那些发达国家一样如此啊？”王成问。
“那是必然的，哪个发达国家没有经历过我们这步？他们以前也是焕然一新啊！我们不可能持续地提供资金去翻新城市、去大力建建建。虽然现在到处都很新，但未来啊，势必要像国外发达国家一般，这是客观规律趋势。你看这么多工程人靠这几年城市化发展赚得盆满钵满！多少人开上了宾利、劳斯莱斯！住上了别墅！但未来绝对不可能这样。因为GDP增速也会趋于平稳，这就如跑步一样，开始的时候跑得非常快，后来只能慢慢跑了！一慢下来，那就代表着没钱去更新这些设施了，所以我们不要嘲笑国外有些地儿破破烂烂，因为那也是我们一些年后的未来。”李军书记接过空姐递过来的热茶，说。
“那书记，买房有什么说法不？”
“现在买房的话，尽量不要去买高层，你看安昌开发区那边这么多密集的高层住宅区，又偏又远，这些地方本身就基础设施不发达，如果未来没钱更新那周边的基础设施的话，这些地方就会成为贫民窟；老城区也不要去买，因为老城区本身现在很多设施就老了，棚改的代价太大，所以就只能维持现状了！要买的话，尽量买一些靠政府的小区。这准没错，政府周围大部分是城市的面子和形象，哪怕再没钱，政府也会安排钱把周围弄得稍微好一点。”李军书记神秘一笑。
“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
“你别小看这些，这次疫情放开前，我们政府入场买房的勇气真的很大，你知道安昌市场拿了多少资金进去吗？起码几十亿，别看着政府养着这么多人，看起来很有钱一样，但地方政府都在赤字运行！你看安昌市政府，每年公共财政预算收入大概在300亿，但每年支出大概在480亿左右。这些债以前一般都是直接给城投背，现在不让往城投转，那只能扛着了！扛着扛着你会发现大家的工资发不出来了！”
王成听着这些话，很受教育，他点着头。
“现在还一个问题就是养老金问题，这个负担太重了，你看现在平均年龄都到了80岁，60岁退休的话，意味着国家还得再养20年，这里头成本多高？以前退休金都是本单位负责，退休后仍然能发退休前的月收入的80%—90%，财政压力很大！现在北京提出养老金省统筹，逐步推动养老金市场化接轨了，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未来的税收广度有限。要学会过苦日子了。”
“那大家不闹嘛？市场化接轨后，钱肯定少了嘛！”
“那是正常的，闹有什么用？这几年天天喊着考公务员把这个风气喊起来了而已，但归根结底，公务员也是群众，能怎么闹？敢怎么闹？这个职业正常化是趋势。以前卖地卖得多好？你看青东区，哪有什么狗屁工业？那会到了年底，为了让数据好看就卖地，这真的扯淡…我们都知道这些门道，但我们也不好说，也不能说。不能打消积极性嘛！”李军书记把位置调整好，躺下去了。
“现在安昌的房地产去库存还很不理想，还有很多库存没卖掉，这些地方未来都要小心，搞不好就是新的贫民窟！你看那些一栋楼就住了几个人的小区，大概率以后也不会有人住，那基本上以后就是贫民窟了！我们以往一直在复制成功，但忘记了成功也是一种资源，也是有穷尽的！”李书记觉得自己没讲清楚，又继续说。
“以往我们的成功经验就是建一个新区，让老百姓去买房，去新区入住，然后把一些好的资源再搬入到新区，又进一步吸引老百姓…通过这种新区的建立，来促进经济的运转！可是你看啊，老百姓口袋中的钱是有限的啊！优质资源也是有限的啊，你看这几年建的新区，所谓的优质教育资源是挂羊头，卖狗肉；所谓的医疗资源也是名不副实；哪怕就是商场，也是稀稀拉拉，商场不能成为所谓的新区资源的，这俩不是因果关系，但很多人搞错了…”
这一趟旅程，王成学到了很多很多。
“小成，以后你也要走上重要领导岗位，但你要记着，领导不是那么好当的。好日子、好出成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未来主要就是求稳，想要保持高速度发展，有点不太可能了！所以不要盲目追求高速度了，要追求高质量！更重要的是，随着美丽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我们的防备，一定会有更多的国家试图阻止我们国家的发展而选择…总之，挑战会越来越大！现在这个世界是一个发展联系的整体，国内的市场需求还是有限，国外的市场才大！以前我小时候，有一句话这样说的——“把货卖给国人不算什么本事，把货卖给外国人才牛”！这没有贬义，这仅仅说的是国外市场比国内市场大而已。”李军书记笑呵呵地闭上了眼睛，空姐拿着毯子过来给他盖上了。
王成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经济舱第一排的李军的秘书和市委办主任王宏坤。然后索性也闭着眼睛休息了。
王成又想着南红县那一档子事儿了…他内心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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