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谢你们，因为你们，才让我们这座城市更加真实。我们经常说，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总有人人为地去把每一种职业、每一个人，分成三六九等。当然，这在当今社会，这似乎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我想对你们说，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你们，你们都是在这座城市辛辛苦苦赚着最干净的钱的人，你们用着你们能力做着这个城市最基础的工作，你们是湖西几十万老百姓中最平凡、又是最伟大的劳动工作者…”
“之前，有些狗屁王八蛋说，说你们影响城市市容市貌。我想说，这个城市，少不了你们，你们是这座城市机动性最强的服务者，那些认为你们影响这个城市的人，才是最可悲、最影响城市市容市貌的人。你们是值得敬佩的，你们是湖西的底线；当有一天，连你们都被逼得无处生存时，这就说明这个领导班子烂掉了。”
“未来，湖西政府将会进一步用政策保障你们的合法权益，湖西政府将会开辟出这一块区域出来，专供你们使用，但我也希望各位保持好卫生，不缺斤短两，赚最干净的钱。你们永远记住，湖西县委县政府，就是你们的坚强后盾。我的话，只要我在湖西一天，就作一天数，如果我王成做不到，你们可以尽情骂我。”
讲完话后现场掌声没有停歇，持续了几分钟，不少摊贩眼中还含着热泪。
王成双手作揖，和大家一一告别。
王成离开后，人群散开，但却没有立马喧闹，大家像是有心事一般，回到各自摊位前。
“去堂村。”
“书记，这都五点了，会不会太晚了啊？”
“不晚，就是这个点儿去，看看大家吃啥？”王成语气俏皮地说。
车子行驶在去往堂村的路上，肖俊俊联系了该乡乡党委书记。
没一会儿，当王成的车进入乡里时，党委书记带着乡长正在路边儿迎接。
“拿着堂村的贫困户、低保户和残疾人低保户的名单过来。通知堂村村干部过来迎接。”王成也没下车，说。
“走吧，我们到堂村村委会集合，我在那等着你们。乡书记上来。”
车上，乡党委书记一直汇报着乡里近况。
“不错，你们辛苦了，今晚就在你们这吃饭，晚点我们喝两杯，有些事我要和你说。”
王成这话一说，乡书记特别激动，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安排。
车内众人相顾无言，朱朗索性播放起了歌曲，声音压的很低，好缓解车内气氛。
恰好播放起了赵雷的《吉姆餐厅》，这首歌是王成奶奶去世后，他单曲循环了一个月的歌曲。
王成竖着耳朵听着熟悉的旋律，他又想起了自己奶奶，想起了小时后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
想着想着，眼睛湿润了，车子停下来了他都没反应。
直到肖俊俊拉开车门，他才回过神来。
“书记，到了。”
王成下了车，村委会门口站着两位中年男女，虽穿着破旧，但看起来不算窘迫，脸上较光滑。王成在农村长大，他知道这些是咋回事儿。
“书记，这是堂村的村副书记、妇女主任，书记已经被免了。”乡党委书记说。
王成和他们一一握手。
这时乡长带着民政干事也急匆匆赶到了。手里还拿着名单。
王成不着急看，只是问副书记：“你们村那些低保户有多少户？叫什么名字？残疾人低保户…”
然后核对名单，他也担心乡里造假。
好在没有出事儿。
“走，我们现在去这家看看。”王成随便指了一个名字，说完就让村里副书记带路。
来到一栋没有粉刷外壁的房子。红色的砖快条纹裸露在空气中。
屋子内、昏黄的老式灯泡已经打开了。
两位老人，一位老人在客厅烧火炭烤火、另一位步履蹒跚，在厨房灶头洗锅。
“贵生（老人名字），县里领导来看你们了。”村里副书记吼了一句。
老人耳朵有点背，村里副书记又吼了一句。
老人这才慢慢走出来了。
“哪里的领导啊？”
“县里的、县委王书记。”
“县委什么书记？”
“王书记。”村副书记有点不耐烦了。
“黄书记？哪个黄书记？”老人这一问，差点让乡党委书记崩溃了。
“王、王、王书记，哎呀你这个老匹夫。”村里副书记快疯了。
王成拦住了他继续解释的欲望。
“就这样吧。”
王成走到厨房看了看，看到老人家拿着竹子做的竹刷在刷锅，每一步都很吃力。
厨房的灯光很昏暗。
“这怎么看得到啊？”王成问。
“书记，您就算给他们换了新的灯，他们也舍不得开，他们固执地认为这种灯更省电。”村副书记说。
王成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
老人家晚上吃面条，清水面条、只放盐的面条。厨房没有一个“多余”的厨具。每一个都有着其独特使命。这就让厨房看起来大的可怕。
王成让肖俊俊放了一千块钱在老人的客厅餐桌上，然后告别了。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们：“低保每个月的钱够花吗？”
自从他奶奶去世后，王成看到一些老人就会想起自己奶奶。
“走，今晚你们俩请我吃饭啊！那个，堂村这俩干部也一起过来。”
…
到了乡政府食堂，王成一入座就扒了一碗饭。
“你们也先吃饭，待会喝点。”王成示意他们。
大家见状纷纷效仿。
“来，先喝一杯酒。”
大家端起酒杯喝了一杯。
“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你们也知道，农村的低保资金，是我们政府的良心啊！这些钱不能动啊！这些事儿不能出问题啊！你们也会老，你们也会经历各种你们想象不到的困难…这些老人年轻时，也如你们一样啊！为这个社会做过贡献啊！政府不能过河拆桥啊！你们不能拆政府公信力的桥啊！”
乡书记拍了拍胸脯：“书记，您放心，我拿头担保，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这儿，就不可能发生之前的事。”
王成点点头：“只要你把事做好，我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啊，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会适时给你加担子。”
这是王成画的第N个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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