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汪没那胆量。抹脖子他怕疼,想放倒几人实力又不够,所能做的只不过是闯进山洞里瞎嚷嚷几声罢了。

    看来还是阿汪的记忆更靠谱一些,这个山洞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大明星曾经住过的地方,齐朗一走进去就发现了这一点。那像是在山体中开凿出来的一个别墅,客厅、起居室、洗漱间一应俱全,乐谱在书架中摆放得整整齐齐,各式各样的乐器随处可见。

    乔安娜和吉拉发现的金银财宝,则是被堆放在了下面的地窖里。数不清的金条码放成了一座小山,银币则大概要有上百箱的样子。齐朗记得多迪姆曾经提过,朱来和他的浩歌团这些年来没少赚钱,说他富可敌国可能有些夸张的成分,不过单从那些银币的数量来看,价值也应该在数百万锡尔。

    这一大笔财富,应该是朱来先生为齐朗和这支希望军团预备的,因为在那张地图上有着明确的标示——在这个位置上,朱来先生调皮地画了一个竖起的大拇指,那大概是说,“尽情霍挥吧,小伙子,老乡早就为你解决了后顾之忧。”

    他实在是太过慷慨了,就算老亨利那一国之君,也没有拿出这样的大手笔让齐朗和他的士兵们惊讶得连下巴都掉了下来,要知道,在这个战乱年代,金融秩序并不算稳定,不过金子和银子却是可以保值的,随便拿一箱银币出去,都足够为这上百名士兵重新换上一批装备了,再算上朱来先生留下来的那些金条,就算武装一支十万人的大军都绰绰有余。

    阿察和阿汪固然心疼,可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地图的解释权掌握在了齐朗手里,谁让朱来先生懒惰得不肯多留下几个文字,只画一些模棱两可的符号在上面。

    不过由于齐朗和他的希望军团在进入宗浩王国的这两个月间,一直躲避开了村镇小心潜行,除了那位叫鲁思的混血小子,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接触过,那些银币能否在眼下的宗浩王国里流通都还是个问题。

    在另一方面,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过了那个莫名其妙的风水阵,外出采购日常用品可能会因此有些麻烦,只希望青果能够尽快想办法解除掉那绕起没完的鬼墙,否则他们可真称得上是自己给自己困了起来,不用说复国大业无法可想,一旦这林子里的草果歉收,野兽再被猎光了,希望军团可能就要过上挖草根、啃树皮的艰苦生活了。

    接下来一周,在小伙子们的日夜劳作下,上百个木屋搭建了起来,每个人都可以住上个小单间。南面的榉树林子前也建起了一道高高的栅栏和两个箭楼,简单却牢固的营盘已经初具规模。青果那里也同样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她只安排奥乌带着十来个士兵,把东面的几处巨石调整了一下位置,一个出口就变了出来。

    古尔夫曾经在那个出口走了一遭,据他回来讲,想要回到这个祥水湖畔的基地,仍然需要重复左转的口令,但在找准位置的情况下,重复个七八回就足够了,来去多说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但在走上一回后,那位麻子脸竟然有些担心基地的安全,因为他一直没忘了那个混血小子在他眼皮底下突然消失掉的一幕。尽管休金在这些日子转了又转,始终没有任何发现,他还是怀疑那所谓的山里人就躲在附近。他怀疑他们会趁着士兵们睡大觉的时候,变身成为一个个身形巨大的恶魔,把所有人都吞下肚子里。

    齐朗对此也没有放松警惕,每天都会安排士兵轮流把守基地的出入路口,甚至组织了两次大规模的搜索行动,结果仍然是徒劳无功。很显然,山里人并不存在,鲁思只不过是个大话精罢了,他可能对风水阵一知半解,就因此想要利用这个天然的屏障,从希望军团这里骗些好处。但他失算了,偷鸡不成反而蚀了一把米,丢掉了自己的匕首和一张小弩。

    但有一点还是应该引起警觉的,阿察研究过那些小巧的弩箭,据称箭簇上被涂沫了一些麻醉药剂,那剂量足够麻翻一头大象。看来那并不是一件玩具,而是个真家伙,要么他是在防范着什么强大的敌手,要么就是这林子里还生存着一些身形巨大的野兽,总之,那个鲁思并不简单。

    在安顿下来之后,是时候向相关人员通报一下消息了,休金那位信使又得好好地忙活一段日子。这里距离卢曼帝国的王都亚萨城堡足有上万公里,就算休金飞行速度极快,也得花上七八天的时间,为了免于折腾,齐朗必须一次性准备出两三封书信。

    写给亨利国王是标准的通告公文,由吉拉主笔来写几乎算不上什么麻烦事。但由于吉拉对于中土语还没能达到书写自如的程度,因此发往云阳城和源平镇的两封信却是必须由齐朗亲自完成,而真正受到阻碍的,正是写给米蓉公主的那封信。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齐朗觉得现在和米蓉的沟通好像越来越少了,尤其在过去两个月的进军过程中,休金甚至有两次是空手而归,并没有带回任何的回信。难道是距离远了,那位公主也开始淡忘了?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毕竟无尘老人曾提起过,米蓉公主每天都要念叨自己的名字好几次呢。不管怎样,齐朗可不想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淡了下来,绝对不想。

    但每当齐朗兴冲冲地提起笔来,字斟句酌了半天,想要隐晦地表达出思念之情时,乔安娜准会恰到好处地杀到近前,不是在这里找点麻烦,就是在那里耽搁几分钟。齐朗为此很感到头疼。为了解除这个麻烦,他决定跟乔安娜发作一次,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毕竟她只是自认的女朋友,像这样的*,她实在不该太过干涉的。

    就在这一天清晨,齐朗故意拿出了信纸,坐在了湖边的那块大石头前,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果不其然,乔安娜拎着一只皮剥了一半的野兔杀了过来。

    “你是喜欢烤着吃,还是像你们中土人习惯的那样炖着吃?”她脸上伪装出自然的笑容,假装不小心地扬了扬手,几滴兔血准确地落在了雪白的信纸上。

    “离午餐时间还早着呢。”齐朗把被污染了的信纸团了一团,随手丢到了一边,“这些小事你可以自己拿主意,不必事事都来问我,没看到我正在忙着吗?”

    乔安娜撇了撇嘴:“忙什么?写信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齐朗故意皱起了眉头:“我是在给我们的盟友写信,这事情十分重要,必须静下心来把所有信息描述得一清二楚,免得将来出现什么误会,影响到整个战局。”

    乔安娜更加不屑了:“误会?可笑!我劝你在信中向她多提一嘴,说你的初吻已经被人夺走了,那样她才会误会呢。”

    “喂!”齐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在胡扯什么?这完全是公务上的往来,不是你那小孩子一样的胡闹!”

    乔安娜把兔子整个丢到了那一叠信纸上,气势汹汹地顶了回来:“我就是要胡闹,你又能怎么样?你这是假公济私,要知道,休金也是我们的军事资源,不是供你谈情说爱的工具!”

    “谈情说爱?”齐朗淡淡地笑了笑,“你难道钻到我脑子里了,能猜出来我要写的是什么。我在信件中哪曾写过一个爱字?”

    乔安娜仍然不肯退却:“但在你脸上写了!我想我该在你写信的时候,在你面前摆一面镜子,那样你就能看到你那令人恶心的表情!”

    齐朗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恶心到你了?那我真该开心呢。正像你说的,我粗鲁,吃相又难看,现在又多了恶心,你干嘛不对我敬而远之?”

    乔安娜有些语塞了,那弯弯的眉毛慢慢开始纵向发展,直到最后完全立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理你!你完全就是个傻瓜,自作多情的大白痴!你和你那麻子脸的兄弟都是一路货色,都是彻头彻尾的混蛋!”

    “干嘛又扯上我?”古尔夫这时恰好走到了乔安娜身后,那番评价被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中,马上就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这两天表现得多好,露茜都要原谅我了,你干嘛又凭白无故地骂我一顿?”

    乔安娜向古尔夫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忿忿地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那血淋淋的兔子安详地躺在岩石上。

    齐朗向古尔夫耸了耸肩:“她疯病又犯了。”

    “信呢?呃……看来还得再等等。”古尔夫看到了那叠被死兔子压住的信纸,正要无奈地转身撤回去,可没想到齐朗却从怀中掏出了个字条,微笑着塞到了他手里。

    “她可以启程了。”齐朗向古尔夫眨了眨眼睛,“这是个小把戏,摆脱女人的小把戏。”

    古尔夫咧开嘴笑了起来:“你这个狡猾的东西,看来乔安娜说的没错,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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