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我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嗅着屋里、尤其是床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女人身上的气息,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我的心上人,我再也睡不着了。
疼痛得仿佛就要裂开的头,也似乎轻松了一些。
我从床上慢慢起身,走稳脚步,打开卧室门,走到外面一间屋子。
我想找找陈小花,酒后我的特别想有一个倾诉的对象,我猜她应该就在隔壁。
再打开门,我先走向最里面的一套房子,窗户和门都紧闭着,什么都看不见。
我敲门,没有人回应。
再去外面那套房子,敲门仍然无人应答。
我想使劲敲,可又怕惊动了下面宿舍里的人,只得放弃。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屏息静听,没听到什么动静,屋里不像有人,因为装在外面走廊的空调没有打开。
这几天的温度都在35度以上,屋里没开空调,也不开窗,根本无法存身。
再走向那个办公区,铁门从外面锁上了,显然里面也没人。
整个五楼,除了我,似乎没有其他的人。
我返回陈小花的屋里,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3点多钟。
床头上,还有一杯水。
那是个女士专用的咖啡杯,显然是陈小花的。
不也显然是她特意为我准备的。
我一口气喝干了,似乎自己的嘴唇正对着陈小花唇印。
我睡意全无,甚至有点兴奋。
我绝对没有偷窥的爱好,但是,现在置身于陈小花的房间里,忍不住就想多看看,这也算是对她的一些了解吧。
但是,这个陈小花的家也太简单了,一览无余。
外间靠后窗的区域,明显是个厨房,靠墙是一个全新的整体厨柜,旁边有个液化气瓶,也是全新的;
灶台上摆着燃气灶,但显然没用过,因为锅的支架都没有安装。
燃气灶上还放着装燃气灶的纸箱子,纸箱口,露出一截橘红色的燃气管,没有连接;
靠门是一个布艺双人沙发,对面是一个茶几,都很旧。
沙发上污渍斑斑,一看就知道是从餐厅包厢搬来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坐过,连我都不愿意坐,我估计陈小花肯定没坐过。
外间就是这些东西了。
里间也很简单,就是一张床。
没有电视,甚至连女生必备的梳妆台都没有。
也没有装衣服的柜子,只有一个简易衣架,挂着几件外套,其他衣服都放在床上,整个房子显露出的信息很明显:
陈小花根本没把这里当家,这里只是一个临时歇息的地方。
我心里“格登”了一下,难道她在别的地方,还有房子?
一个总经理,不可能住这么简陋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哦,对了,里面还隔了一个区域,那是个卫生间。
门关着,我还没进去过。
看到卫生间,也许是条件反射,我有了便意,但也可能是我迫切想去里面看看。
我走向卫生间,打开磨砂玻璃门。
可能是因为空间狭小,卫生间倒显得拥挤、热闹了很多,档次也提高了很多。
有马桶,有玻璃沐浴房,门旁边的墙上有一面大镜子,有半面墙那么大。
镜子下面,大理石的盥洗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各种瓶子摆满了,多的像开超市。
陈小花怎么用这么多化妆品?
只怕早上起床,每个瓶子摸一遍,也得一个小时。
我听说女人化妆费时间,果然如此。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卫生间里,终于表现出陈小花是个女人。
我上了个厕所,想了想,这一天出了不少汗,得洗个澡,别把陈小花的床弄脏了,同时洗澡也可以醒酒。
我打开淋浴房,好家伙,淋浴房里还有一大堆洗浴用品:
洗发露、护发素、沐浴露,包括香皂,每一样都有好几种、好几个牌子,还大都是外文的……
我不懂这些东西都怎么用,分辨不清楚,就随便抓着用。
洗完澡,我又躺回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也没个头绪。
忽然,我的脑子里一下子跳出了一个画面:
一个女人,全身赤裸,披散着头发,遮住了整张脸,像幽灵一样,从陈小花这间房子的墙壁出去,往最里面那套房子走去——
这是上午我和张庆文一起看到的画面!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我知道:这床背后的墙上,一定有一扇门。
我在墙上仔细寻找起来,墙上没有门,别说门,连一条缝都没有。
我不相信,看到高大的床头,我又把床往外拖了一下。
移开床头,没有发现门,却看到床头的地上有一包东西。
很明显,那包东西是被特意放在那里的——
说准确点,应该是藏在那里的。
我拿起那个包,上面堆积了厚厚的灰尘,随手拍了拍灰尘。
我看清了那是个塑料包,用黄色的打包胶带十字型缠绕包裹起来。
显然,这应该是陈小花的一件很重要、而且她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所以藏在床头下面。
我本来应该放回原处,不应该打开看的,但是,我顺手翻看了一下,居然发现包裹的背后,还写着两个字:
证据!
证据?
看到这两个字,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仿佛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什么证据?
谁的证据?
我再仔细看了看那两个字,写得不怎么好看,歪歪扭扭,像小学生写的,不知道是不是陈小花的手笔。
我再也忍耐不住,我有一种迫切的愿望,想把它打开。
我撕开胶带,里面塑料泡沫包了有两层,都打开了,终于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纸盒子,古香古色的。
盒子上面有两行字,上面一行是五个大字:七彩长生丸。
下面是一行小字:一日一丸,七日一期。
这字是毛笔写的行揩,写的非常漂亮,而且看墨迹不是印刷的,是手写的。
可以嗅得到墨香。
这个纸盒子包装得像是老字号药店的中成药。
再揭开纸盒子的盖子,里面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七枚药丸。
每一个都相当于指甲盖大小,颜色鲜艳欲滴,做工十分考究,但却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我活了这么大,做了十几年医生,还第一次见到这么色彩鲜艳的药丸。
但生活经验告诉我,越是色彩鲜艳的东西,越是有毒,菌类是这样,蛇类也是如此。
我把鼻子凑上去闻了一下,那药丸居然没有中药的味道。
什么味道都没有,就像是蜡做的,也有可能是被蜡封住了。
这七彩长生丸是治疗什么的?
延年益寿、还是补肾壮阳?
抑或是美容养颜?
我翻看包装盒,上面没有使用说明,没有生产厂家,没有生产日期,是典型的“三无产品”。
而且,包里面除了这一盒药丸,再也没有别的什么。
这就是证据?
既然标明了“证据”,是不是说明这盒药有问题?
陈小花是不是吃了这种药,产生了什么副作用?她准备告那个卖药的?
我想了一会,理不出个头绪,就把包重新包好,又塞回床头,把床推回原位。
在床上坐了一会,似乎有强迫症,我又接着继续找那道门。
最后,我推开卫生间的门,刚洗完澡的雾气还没有散尽,镜子和玻璃上都是雾和水珠……
对了,白天那个女子,赤身裸体出去,一定是在卫生间洗澡。
仿佛是写作来了灵感,我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那扇门,肯定就在这个卫生间里!
终于,一分钟后,在淋浴房里面,在一堆沐浴用品的背后,我找到了一个门把手!
扭开门把手,我轻轻推了一下,淋浴房的一整面玻璃往外退去,一股热浪顺着打开的缝隙挤了进来。
我往外打量,外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
“小花、小花。”我轻轻叫了几声。
仍然没有回答,四周一片寂静。
我拿来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外面的屋子。
没错,这正是白天我和张庆文看到的那间屋子,打扫得很干净,空无一物。
斜对面,有一扇门,紧闭着,我走上前去,扭了一下门把手,门居然没有上锁,一下子就打开了……
我顺手打开灯,这间屋里的格局跟陈小花屋里的格局完全一样,不同的是里面的摆设。
这间屋的中间也是一张床,这张床也跟陈小花屋里的不一样,是一个铁制的高低床,跟我在下面四楼看到的服务员们用的床一样。
整间屋子,因为床很窄,同时没有隔出卫生间,显得很大,很空旷。
床上当然没人,但从床上的用品来看,肯定是一个女子在住。
下面的一层是铺好的床,花色鲜艳的被子、床单、枕头的床上用品,一看就是女人用的,而且是全新的;
上面的一层放着女人用的东西,挂着的都是女人的衣服。
靠前窗的墙角上挂着一个专业的户外背包,包上挂着帐篷、睡袋和防潮垫,还有水瓶,但包里面是空的;
靠后窗的窗户下面,还有一只粉红色的皮箱,没有关严,歪斜着,裂着口,显得很随意,其余就没有什么了。
屋里散发着一股香气,但与陈小花屋里的香气完全不同。
而且比较浓郁,里面还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间屋里住的人,当然不是薛可馨。
薛可馨住的地方不可能这么简陋,屋里的陈设也与她的性格爱好不一致,关键是衣服也很长,她根本穿不了。
而且她身上的香水味跟这里也不一样,比这里的香气又要浓烈许多,而且不是一个香型。
那天她扑到我怀里时,那股刺鼻的香味,使我有一丝奇怪的恶心,跟这间屋里的香味明显不同。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白天那个赤裸着身子穿过的女人。
她能够与陈小花共用一个卫生间,一定是陈小花非常亲近的人。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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