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问道:“比神仙更厉害的是什么人?”
女童白了我一眼,说:“比神仙更厉害的人,当然是创造神仙的人!
不过,在你们地球上,你们没见过真神仙,你们想象出来的神仙,除了使一些障眼法,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太不争气了,好不容易想象出来神仙,可又设置什么天条戒律,又把神仙束缚住,所以你们的境界和眼界才这么小!
所以你们永远都走不出地球——”
她这话说的,颇有些蹊跷,什么叫“你们地球人”?什么叫“走不出地球”?
难道这女童不是地球人吗?
那她又是什么人?!
她继续侃侃而谈:“你们生活在三维空间,可你们知道四维空间吗?
哈哈,你们不知道!
就是地球上专业的科学家也不知道!更没有去过!
因为你们一直生活在三维空间,格局、想象力和思维能力一直停留在三维空间,所以你们的大周天也不过一百多年的轮回。
虽然你们能想象出万寿无疆、法力无边的神仙,但还是要让神仙也像孙悟空一样戴上紧箍咒,七仙女都不能跟凡人结婚,玉皇大帝也只能呆在天庭……
这哪里是神仙,简直就是蹲监狱!
可是,如果你们到了四维空间,就不会这么想了,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她闭上了嘴巴,又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终于安静了下来,像是顿时凝固成了一尊雕塑!
她还保持着刚才说话的姿势,脸仰起来,一只手悬在空中,手指随着语气散开;
另一只手举着一根棒棒糖的塑料棍,正伸直了指向我,像一个乐队的指挥,正沉醉于一段音乐之中……
我们等了好一会,她都没有动,难道是睡着了?
我询问般地看了看她的父亲,她的父亲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上方,小声说:
“她到天上去了……”
“要多长时间回来?”陈小花问。
她的父亲说:“不知道。你们等着吧。”
说完,他轻轻走出去,李玉又说:“你、你不管她吗?
你把她抱到床上去吧。”
女童父亲说:“没事的,不用管。”
然后他继续往外走,并顺手关上了门……
我原来在乡下见过跳大神的,开始装神弄鬼一番,披头散发,故作疯癫,中间也会来这么一出——
突然间睡过去,或者口吐白沫,然后醒来就说是上天见到了神仙,非常明显是演戏,那表演的水平,甚至远远高于现在的当红明星。
我很想建议,明星都应该向他们学习演技。
但是,面前的这个小女童,她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所有举止行为跟其他同龄人完全一样。
就是她说出的话,完全是另一个人,这个特征非常明显,难道她就是民间常说的“鬼上身?”
那究竟是一个什么鬼?
它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在说什么?”张庆文疑惑地问,“你们听得懂吗?”
我摇摇头,小雷沉思着,没有说话。
张庆文小声说:“我确实听懵了!
看来现在不弄点高科技,不说点具有科技含量的话,都没法在世上混了……”
我们都没有接他的话,但是我想的确实跟他一样。
门关上后,屋里的光线特别暗,虽然我们看得到,但老盛看不到。张庆文找到电灯开关,把灯打开了。
不过,灯光也很暗弱,跟没有开灯差不了多少。
我知道,这并不是女孩特别想营造出什么氛围,而是家里确实想省些电费。我见过很多农村的家庭,都是这样。
我给大家作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都坐到沙发上,我们不能一直站着。
一坐下来,薛可馨就打了个呵欠,她这个呵欠,显得特别地夸张;她这个动作,在寂静的屋子里,也很是碍眼。
都说打呵欠会传染,但我没想到居然是真实的,我也忍不住打了一个,然后感觉头就晕晕沉沉的,居然睡着了……
睡意中,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吟诗,我听得特别分明——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这不是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吗?
想到这里,我的梦境中忽然就浮现出很多片断:在藤原敏行的办公室里,悬挂的那幅字;还有在时空隧道中,刻在石壁上的诗……
不自觉间,我又睁开眼睛,正看到那个女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
她正坐在地上,一只手拿着奶瓶喝牛奶,一只手盘弄着那套芭比娃娃,嘴里却字正腔圆地吟诵着: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原来是她在背诗。
“你刚才——去了哪里?”我问她。
她说:“我去了另一个空间——
算了,说了你们也听不明白,也不会相信——
你们啥都不懂。”
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其他人相继醒了过来。
我一看,怪里却不见了老盛,可还没等我问起,女童说:“你是找那位姓盛的吗,我让他先回去了——他也呆不住的。”
小雷使劲揉了揉眼睛,忽然皱眉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
女童哈哈一笑,说:“我如果说我来自外星球,你敢信吗?”
小雷点点头,肯定地说:“我信!”
这次轮到女童奇怪了,她问:“你居然信?为什么?”
“我算不到你。”
小雷说:“一般来说,我算不到的有两类人,一类是功力高深的人,他把自己的命相隐藏了起来,但即使隐藏起来,也只是看不准,也不会完全看不到;
所以你应该属于另一类——外星人,我完全看不到。”
女童又笑了:“小雷,你果然有货。
你在算术这一块,有一点天赋,以后就专攻算术吧。
我可以教你。”
小雷没有说话。
我问她:“你来自哪个星球?”
“我也不记得了。”女童想了想,说,“我受过一次非常严重的伤,很多记忆都丢失了。
我只知道我来自很远的一个星球,后来到了地球上。
我很喜欢这里,但我很想念我的星球,想念我的家乡,可是我没办法回去了……”
这些话是用一种女童的语气说出来的,女童的语调很轻快,没有任何悲伤的感情,但这些话却让人听出一种悲凉的味道来。
我又问:“你还记得你的星球是什么样子吗?”
女童摇摇头,说:“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一点地球上的事,可也很模糊了。”
“但是你记得《春江花月夜》。”我说。
她刚才把这首诗背的很完整,很清楚。
“什么是《春江花月夜》?”她疑惑地问。
“就是你刚才背的那首诗,”我说,“那是中国唐代时的一首著名的诗篇,很多人都喜欢。”
她淡淡地说:“是吗?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想起来就背一下玩玩,诗里面写的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这首诗,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家境贫困的农村儿童来说,也许真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对于一个深通宇宙奥秘的神秘异人来说,不懂又似乎不应该。
我又问:“你都记得什么呢?”
女童随口立即说:“我记得天文地理、九阴八卦、紫微斗数、奇门遁甲……
我去偷看修道人练功,还跟他们斗法,他们太笨了,没有一个打得赢我的!
我还偷他们的东西,把他们的书弄得一团糟,哈哈!
当然,有时候,我还会去一趟四维空间,在那里找找东西。
看能不能找回我原来的记忆……”
说到这里,女童的神情又有些愣怔起来,小雷忽然伸出两只手同时抓住了她的手,并用手指头按住她的双手虎口,大声说:
“前辈,我们的来意你一定都知道了,你能给一个解法吗?”
“解法?”
女童又愣了一下,似乎是突然惊醒,她指了指我,说,“你是说他吗?
无解!也不用解。”
“无解?为什么不用解?”小雷吃了一惊,“前辈,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以我对她的了解,虽然不多,但我知道,如果她说无解,那么其他人更没有办法了。
女童反问小雷道:“你不是已经有解法了吗?”
小雷沉重地说:“不是我,是西北方向。
我只能看出去西北方向,应该可以化解。”
女童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把芭比娃娃扔到沙发上,又掏出一个棒棒糖,剥去包装,塞进嘴里,吃了一口,说:
“小雷你再算算。”
小雷凝神掐指,过了一会,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然后又忽然展开,脸上闪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回事?
居然是平安无恙!
啊,冰哥,你现在卦相大吉啊!”
女童张了张嘴,打了个呵欠,说:“好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你们走吧,继续去往西北方向吧。”
说着,她就走进了里面一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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