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立交桥上车辆川流不息,这是A市最大的一座立交桥,高出地面十八米。它修建时间不长,作用却是极大,非常有效地解决了该路段的拥堵问题。
两辆警车爬上引路,汇入了桥上的车流中。
姜铁刚带着手铐脚镣,面无表情透过玻璃看着窗外,这个城市,他已完全陌生。
八年前,这座立交桥还未建起,远方也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
眼神一滞,他感觉恍如隔世。他遥遥望着一个方向,他感觉那是姜家园小区的方向,那里曾经是他的家。
但是现在,那里什么都没了,留给他的只有痛苦和仇恨。
他将眼睛转向车内,两个押运警察面无表情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容从嘴角和眼角蔓延,很快蔓延到了整张脸,牙齿也露出了唇外,笑声跟着逐渐变大。
“你笑什么?闭嘴!”一个警察呵斥道。
姜铁刚好像没听见一般,继续笑,笑声如同发狂入魔。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犯人犯了什么毛病,但是见他只是笑,并没有其他反常举动,也干脆不管了,只要安全将人押运到一监就行了,其他的管他干嘛?
姜铁刚终于止住了笑声,他是真的想笑。
他知道他赌对了,秦朗确实是他想找的那种警察,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调往一监。
只要到了一监,脱离了金可为的监控,他就可以和秦朗合作,提供口供,以人证的身份指证金可为,为自己的老婆孩子报仇。
至于那样东西,他相信秦朗一定能找到,他没有什么依据,但他就是相信。
嘀——
一声悠长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两个押运警察被噪音刺得一撇嘴,扭头向外看。
旁边车道上,一辆半挂车正拖着两卷巨大的钢卷和囚车并排行驶。
“诶,你听过一句话没有?”一个警察道。
“什么话?”
“穷死不拉管,饿死不拉卷!这玩意儿危险得很,一个操作不当,弄不好司机命就没了!”
“确实哦!之前不还有个立交桥被拉钢卷的车压塌了吗?你说咱们这立交桥不会也给弄塌了吧?”
“呸,少乌鸦嘴!怎么可能呢?”先说话的警察瞪了瞪眼。
姜铁刚面无表情看着两个警察聊天,心里悄悄鄙视两人还迷信这个。
从他的角度,正好通过玻璃看到那固定在车厢上的钢卷,随着卡车的前进,钢卷微微抖动着。
确实不容易,这东西要是掉下来,碰到谁,不死也差不多了!
他刚唏嘘叹了口气,就看到卡车车身猛地向左一晃,随即钢卷的固定绳便如同弓弦般绷断了,一端高高扬起,钢卷瞬间失去平衡,向着囚车倾轧而下。
姜铁刚眼神瞬间定格,大脑一片空白,只来得及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叫,便被巨大的撞击震得失去了意识。
失控的钢卷将囚车左侧砸出了一个大坑,继续推着它向右侧侧移。
囚车外侧就是立交桥护栏,司机狠打方向盘,猛踩刹车,企图控制车身,但是钢卷力度太大,两吨多的囚车在它的撞击下彻底失去了控制。
又是一连串碰撞声,司机绝望地看到了自己腾空而起,眼前的景物飞速上升。
嘭!
一声巨响。
囚车重重摔在了十八米下的路面上,正常行驶的车流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几辆车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了已经摔得严重变形的囚车上,周围喇叭声迭起,现场乱做一团。
几分钟后,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有好事者凑上来朝着囚车里看,变形的车身里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弥散而出,鲜血透过缝隙汩汩流出。
没人敢在靠近。
有人开始打电话报警。
立交桥上,同样混乱一片。拉钢卷的卡车已经横在了路中央,司机哆哆嗦嗦瘫软在了驾驶室,双手捂着脸。
给囚车开道的警车拦截在了卡车之前,杨海峰脸色难看地推门下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卡车驾驶室前,用力拍打车门:“下车,下车!”
另一个管教也下了车,急着打电话向上级汇报情况。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卡车司机手似乎不听使唤,半天才打开车门,嘴倒是没停,一直在辩解。
杨海峰一把将司机拉下来,“你是不是故意,到了警察局再说!身份证,行驶证,驾驶证!”
……
已经搜索完了一条路的秦朗,抹了把头上的汗,叫住田甜,“休息一下吧!一会继续!”
田甜同样是满头大汗,脸颊显得更加红润。
两人连同警犬训导员一起蹲在路边,拿出矿泉水喝。
田甜掏出手机,一眼就看到了推送新闻:我市临江立交桥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一辆警车被卡车托运的钢卷撞击跌落桥下,目前伤亡情况不明。
新闻下方陪着一张现场照片,囚车摔得面目全非,地面上鲜血已经渗出了一大片。
“师兄,你看!”
田甜脸色一变,飞快将手机递给了秦朗。
秦朗两眼扫完了新闻内容,心里咯噔一声。
“师兄,会不会是姜铁刚……”
转监的事田甜是知道的,这事关她爸爸田军的案子,每一点进度秦朗都会告诉她。
“希望不会!希望不会!”
秦朗念叨着掏出了手机,直接打给了孔局,现在也只有他才问得到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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