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北浑然不在意身边的目光,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前,掏出一只烟,正要点燃又看见垃圾桶边醒目的“库房重地,禁止吸烟”的警示语,默默的将手里的眼夹在手指尖,没有点燃。
孔经理和市场部的人打交道多,每次市场部的来视察,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今天是周敬北啊,这位周总一直注视着刚刚那个梯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特助,周总这是......”
孔经理小步挪到李承身边,低声问道。
李承从鼻腔里轻嗤了一声,“员工安全最重要,这点不用我重申吧?”
孔经理点头哈腰应着,“是是是,李特助教训的对。”
说完他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看向侧后方的刑好,这人今天怎么回事,尽做些没有脑子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坑等着他往里面跳。
李承将目光落在站在刑好身后,安静低着头的陈潋,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所有的人都能听见,包括垃圾桶边的周敬北,“周总来的时候,要出来迎接,知道了吗?”
陈潋自然知道这话是和她说的,因为这里一大群人,只有自己没去迎接。
“是,知道了。”陈潋颔首,简单应答。
她看向不远处,依旧站在垃圾桶边一动不动的周敬北,想起昨天找他时,字亲眼看见的场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不适,没再多说一个字,安安静静的站在刑好身后,做一个合格的隐形人。
只是周敬北一直不说话,场面一度冷场,本来还有几个人打哈哈,但周敬北愣是一个字不解,久而久之,人群中一片安静,场面一度有些焦灼。
就在所有人以为周敬北这次来是来挑刺,并且以沉默代表自己的不满时,周敬北将手里的没点燃的烟蒂扔进了垃圾桶,幽沉的眸子扫在李承身上。
“事情都都交代好了吗?”
李承,“???”
所以大佬来这一趟就是来看他交代事情的?
他交代什么了?他只是个小弟!看眼色的小弟!
“交代好了回公司。”
周敬北说完不等一群人反应便转身往仓库外走。
全程没有看陈潋一眼。
心里疼,脸上还要若无其事,忘记一个人真的太难了。
或许这一辈子,她都做不到完全放下他吧。
可惜,她是在自己感动自己,没准她的这份心意说出来还会成为他的负累,毕竟他那样容易就开始流连花丛,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所以说,任何时候谈感情,受伤最多的还是女人。
看着周敬北姿态矜贵的背影,李承顾不了那么多,对着还在愣神的孔经理招手,让给大家都跟上。
陈潋站在那里没有跟上去,她就是今天不眠不休,手里的活也干不完。
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陈潋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转身继续爬梯子。
刚抬脚就被折返回来的孔经理揽着,急切的声音几十米开外都听得一清二楚,“别爬了,别爬了,祖宗啊,你再爬,我的饭碗还要不要了?没听李特助说要将员工安全放在首位吗?”
陈潋只好将抬起的那只脚重新放到了地面上,抬手指了指货架的最上面一层,“那这些货单要怎么清点,东西都在最上面的货架上。”
没梯子,她也飞不起来不是?
孔经理一把将她手里的验货单夺了过去,语气有些不耐烦,“真是要被你们这群没脑子的害死了,周氏向来不喜欢员工无效加班,加班是要付你加班工资的,上面一个月也就拨那么点工资下来,难道我还要抽出一块专门付你的加班费吗?”
说着转身,像是多看一眼陈潋都嫌烦,“快点下班。”
嘴里还嘀咕着,“也不知道刑好怎么想得,怎么叫个新人干这事,是不是不想干了?”
陈潋来到车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手机上二十几个钟岁延和钟妈妈的未接来电。
陈潋才想起来,自己一个下午忙着点货,忘记看手机了。
忙给钟妈妈回了过去,被一顿好骂,但即便是挨骂,陈潋心里也暖暖的。
挂断电话,陈潋便发动了车子,正准备踩油门,电话再次响起,看上面的额来电提示,是钟岁延。
不是刚打过去了吗?
陈潋接通电话,钟岁延沉闷的声音便传进她的耳朵,“你现在已婚了,不说向老公报备行程,好歹看见老公的电话要回一个吧。”
陈潋早就习惯了他一声一声老公的自称,觉得又自恋又可爱,才开始她还拦着,后来发现压根拦不住,也就随他过嘴瘾了。
“刚刚不是回了你妈电话了吗?”陈潋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忽视了他,最后几个字说的特别没有底气。
钟岁延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你在我妈留下来的那张纸条下面留言,我真以为你被周敬北掳走了,正在策划着怎么解救你了。”
陈潋一下就被逗笑了,“你小心点,别被你妈听见。”
“听不见,她接到你的电话,放心的去睡觉了,估计这会已经在打呼了。”
陈潋再次被逗笑的不行,这母子俩在互黑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几乎都是钟岁延数落她的罪行,她要么狡辩要么道歉,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心情是不是好一点了?”电话里钟岁延突然问道。
陈潋没反应过来的“嗯?”了一声。
钟岁延轻笑,语气里满是宠溺,“我每天都会哄你开心,就不信你走不出来情伤,等你彻底忘记了周敬北,我就嘿嘿嘿......”
他故作奸诈的笑了几声,陈潋几乎秒懂。
“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一清,世界上的女孩多的是,干嘛非要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钟岁延只是笑,没有说话。
陈潋何尝不知,喜欢一个人不是说忘就能忘得。
陈潋和钟岁延的电话持续了十分钟不到,陈潋挂断电话后觉得一阵眩晕,于是拧开一瓶矿泉水将车上仅有的一粒感冒药服下。
一切准备就绪,她一脚油门驶出了车库,殊不知在停车场的角落里,一辆黑色的大g隐与黑暗中,车里的人将她刚刚的笑靥尽收眼底,眸里冰霜一般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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