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落山之前,苦蝤终于想明白一件事,该回去和张雷公聊一聊了,如果他再这么下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各走各的道吧。
“大壮,如果我们离开龙坑,还有多少兄弟会跟随?”苦蝤站起身来,问回到他身边的刀疤脸,这段时间,自己太懒散了一些,手下的兄弟都是大壮帮忙管着的,想必,他应该会比自己更清楚一些。
“大兄,何出此言?”刀疤脸有点震惊,今天的大兄有点不对。
“累了,想找个地方缓缓。”苦蝤给了一个理由。
大壮有点明白了,对于自己这个义兄,他是了解的,最是看不得别人仗势欺人,自己就是义兄从几个无赖手下救回来的一条小命,要不是义兄,他让人家差点拿刀砍死,要不是义兄,就他凭脸上和身上的几处刀伤,也断无活命之理。
现在这种情形,怕是想自立山头了。
只是,问题怎么回答呢?
人都是会变的。
他们第一次加入黄巾之时,有近两百的兄弟,当时,还封了一个军候,可是,就是这个义兄看不怪黄巾的所做所为,想隐居避世,结果这一走,只剩不到一队之数的兄弟跟随,其他人已经受不了那种忍饥挨饿的日子,宁愿跟着黄巾搏命,至少三天两头的还能混到些吃食。谁知道,这次离开,又会有多少人跟随?
“嗯?”许久没有等到答复的苦蝤不免有点疑惑。
“嘿嘿,大兄,想必兄弟们都会跟你走的。”大壮硬起头皮说了一句违心之言。
都愿意走?
看透世态炎凉的苦蝤不太相信这种鬼话,相比于黄巾之时,他们在龙坑的日子过的更舒服些,虽然依旧会挨点饿,可是,在光武洞的势力范围内,暂时是他们一家独大的,至少不用去搏命,许多安逸惯了的人,又怎会再次跟随他走上忍饥挨饿的流浪之路呢?
“去收拢队伍,回龙坑。”苦蝤淡淡的吩咐一句。
“大兄,这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大壮看看天色,提醒一句。
“怎么?舒服日子过的久了,便走不了夜路了吗?”心情烦躁的苦蝤此时见谁都想怼两句,不免冲着自家兄弟撒气。
“没有,大兄去哪我去哪,这就去集合队伍。”
“收队!收队!收队!”大壮响亮的嗓门又在山坡上响起。
不一刻的时间,乱糟糟的六十多人,撤出了插旗垴,向西北方而去。
“伍长,怎么办?”一个隐蔽的大石之后,两个士卒有点不知所措,问身边的伍长,他们就是黑牛派出的监视之人。
“张老三,你去汇报,我们继续跟踪。”沒做思考,伍长李平很快有了决断,这是左什长安派好的。
三个人分头行事,一个人往南而去,另外两人远远的坠在了队伍之后……
爬坡下沟,近一个时辰的赶路,姜丑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临出发时的那一点点的糠饼,早就消耗完了。
累?不觉得;饿,才是真正的折磨人。
这一刻,胃壁磨擦带来的阵阵灼痛感,让姜丑的头上冒出一层虚汗。
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落山。
“黑牛,还有多远?”姜丑问了一句前边低头赶路的伙伴。
“啊?哦……差不多一半,十五六里。”黑牛被姜丑问的一愣,应了一声,抬头看看四周,才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看样子,他比自己还累,想想也是,算上这趟,他已经来回折腾两趟了。
“找地方休息,注意警戒,明天早点出发,再赶过去。”姜丑吩咐了一句。
必须要休息一下了,饿的太难受了,喝点热水也是好的。
队伍暂停,黑牛周黑商量着安排人开始警戒,姜丑一屁股坐倒在山梁上。
晚霞映红了整个山坡,入眼处,向着日落的方向,一片迷幻,掩盖了人世间的一切疾苦。
“黑牛,警戒我来负责,你带人去周围寻摸寻摸。”周黑的话语飘进了姜丑的耳中,他深有同感,至于寻摸什么?已经不言自明。
黑牛招呼着两个弓手朝山沟中摸了下去,他是一个好猎人,知道这个时间,吃食大概在哪个方向,周黑安排好值守,过来一屁股坐在姜丑身旁。
“阿吉,等我们的家园有点模样,你可一定要把看守粮仓的职司留给某,唉,哪怕让我天天看着满仓的粟粮,饿死都心干情愿。”难得的,这个平时不太于善言语的汉子开了一句玩笑,又叹息一句,看样子,他和自己一样,也是真饿了。
“周兄,别和我抢这个活计,那位置我早就给自己留着的。老话讲:‘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到时候,粟粮满仓,咱们的孩儿也不用在过这种苦日子,教导他们知书识礼,做我们的接班人,跟那些不干人事的所谓士家大族好好的斗一斗,也让他们尝尝挨饿的嗞味。”姜丑摸一摸前胸贴着后背的肚腹,恨恨的过着嘴瘾。
“说的好,自今而后,某姓周名仓,一定要过上粟粮满仓的日子。”周黑看着晚霞,咬牙切齿的丢出一句话来。
“周仓?咳……咳咳……咳……”
姜丑听见周黑的话语,刚刚在干渴的口腔中捯饬出来的一点口水,一下子吸入气窍,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
“怎么,周仓很难听吗?”周黑这一刻霸气十足。
“呵呵,呵呵呵,呵呵,周兄,不难听,不难听。”这一刻刚刚从干咳中缓过些的姜丑,有点发懵,又有点哭笑不得。
你要是周仓?那以后武圣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谁扛?谁又同关平去陪关二爷佩享武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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