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某个村镇,发生命案:相依为命的兄妹陈大瑞和陈小娇平静过活多年,几天前兄长陈大瑞却离奇中毒死亡,村民们都怀疑是做妹妹的陈小娇害死哥哥,因为最近时间陈小娇行为举止特别异常,精神十分不稳定。不过陈小娇并不承认自己杀了陈大瑞,却又不否认这段时间要害死陈大瑞,而且在陈大瑞死后,这陈小娇一会大哭,一会大笑,来回来去,疯疯癫癫,很奇怪。当地主官还算了解陈大瑞和陈小娇,哪怕不用审理也知晓陈小娇不会害死陈大瑞,亦听说过最近陈大姐精神不稳,讲的话当不了真,于是暂时将她关押进牢房,待调查清楚后再处理。然而就在等待的这段时间,皇帝不知为何盯上了这个小案子,专门派新科状元白宾担任钦差大臣来调查。

    “带人犯陈小娇上堂!”

    “威~武~”

    第一次登堂审案,白宾兴奋之余也颇为谨慎,生怕自己判错案,有愧民众期待,有伤皇帝信任。自从来到此地,白宾与本地主管促膝交谈许久,从前到后,从里到外,仔细地了解案件当事人的背景,但终究是“百闻不如一见”,他还需直接审问陈小娇之后再做判断。

    人犯上堂,神情恍惚的陈小娇恐惧地看着钦差大臣,似乎心中某些陈年记忆被唤醒,她吓得浑身颤抖,哆嗦成一个团,“见见……见过钦差老爷。”

    瞧着人犯的畏惧模样,白宾觉得不对劲,认为这明显是心虚,于是佯装严厉,要吓一吓她,“陈小娇,来到大堂,面见钦差,还不下跪?!”新状元声若雷霆,威严庄重,震得大堂隆隆作响。

    陈小娇本就胆怯,此刻更是吓了一跳,膝盖一软,就要下跪,但也不知怎么的,她竟是跪不下去,就那么半弯着身子,岣嵝着躯体,僵在那里,“老爷,我……跪不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宾大怒,以为“恶妇”看不起年轻新状元,是以高声道,“怎么跪不下?!来人,压她下跪!”如果说刚刚是佯装狠厉,这会儿已然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生气。

    左右的衙役得令,上前就要压陈小娇,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平日都很熟悉,几个衙役哪愿意逼“陈婶”,反而扶在左右,小声劝她赶紧跪下,别再激怒老爷,“陈婶,这是新状元,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你再惹他,他说不定会打你。陈婶,跪下吧。”

    陈小娇哪是不跪啊,根本跪不下,膝盖就像有东西支撑一般,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没效果,“钦差老爷开恩,老妇我跪不下啊。”

    这下子白宾是彻底火了,他终究是年轻,性子不稳,恼羞成怒,以为人犯故意嘲弄他,“衙役,快点!压她下跪!快点!”

    衙役们见此,没辙了,只能用力压陈小娇,但不管怎么用力也没用。这几人不禁暗暗感慨:“陈婶看着柔弱,但挺有劲啊!也不知练的什么功,平时不显山不漏水,怎么非要在这种场合耍力气?!”他几个龇牙咧嘴,累得满头大汗,但愣是对陈小娇无可奈何。

    “你们在做什么!?”白宾勃然大怒,指着几个衙役斥责道,“你们是在羞辱本官吗?!在那里装模作样干什么!?”

    “大人,我们不敢羞辱大人。”几个衙役赶忙解释,“我们是真压不下她,她可有劲了。”

    “胡说!”白宾暴起,三步两步走下台阶,大踏步来到陈小娇面前,“我就不信了,一个区区恶妇能有多大能耐!”

    新状元推开衙役,圆睁二目,运足力气,用力一压,陈小娇毫无抵抗,直接跪在地上,然而就在此时,“咔嚓!”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惊雷劈砍下来,隆音震天动地。白宾一惊,“噗!”口吐鲜血喷在陈小娇身上,直接没了意识,仰头翻倒在地上。衙役们和民众们吓了一跳,赶忙查看状元的情况,还好,没什么问题,大概只是急火攻心,晕了而已。本地主官抬头看天,肝胆震颤,心说此间之事莫非有什么隐情惹了天地愤怒,他却是不敢胡言乱语,只能令人抬走白宾去休息,并把陈小娇带回牢房,稍后再审。

    新状元第一次登堂审案就出了异象,消息立马传开,百姓们议论纷纷,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只是无论怎么说,也和陈小娇无关,此刻她居身囹圄之内,神情淡漠,患得患失,万分别扭。

    “他死了,虽然不是我害死,但也算报仇了,可他对我的恩呢?”陈小娇自言自语道,“他害了我全家性命,却养了我多年,这份恩仇到底如何算啊?他死了,仇了结;他死了,恩难报——既如此,我便随他去吧,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只是可怜我那两个儿子,刚刚出生就没了父母,也不知现在如何,真希望看看他们啊,若能看到他们,我死了也算能瞑目。”

    迷迷糊糊间,陈小娇猛然想起之前见过的两个和尚,她还记得和尚给了她一个锦囊,并说“身陷囹圄”之日打开,之前她一直没在意,今天总算记了起来,于是找出锦囊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包药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青梅竹马反成仇,恩怨交织难追究,自裁性命情仇了,人母跪子骨血收。”

    “什么!那钦差莫非是……!?”陈小娇震惊无比,仔细回忆新状元的形貌,再粗略计算他的年纪,顿时泪如泉涌,“儿啊,儿啊,原来那就是我的儿啊!我的儿啊!我的儿是状元,是状元啊,呜呜呜……”妇人在牢狱中喜极而泣许久,直至泪流干喉哭哑方才结束,“罢了,罢了,罢了,既是我儿,那还有什么说的呢。”

    陈小娇先是把锦囊中的药吃光,之后整理好情绪,尽量压制心中的悲喜,叫来本地主官,说要画押,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主官不解,心说因何人犯就认罪了,莫非是发疯,可他仔细观察,发现陈小娇此时十分清醒,没有半点癫疯,于是也不再怀疑,叫她写下害死陈大瑞的经过,画押认罪。

    第二天,白宾醒来,得知人犯认罪,他却不信,觉得是本地主官害怕皇帝问责钦差昏迷之事而使了手段,逼迫陈小娇,所以非要亲自审问。二次上堂,陈小娇仔细盯视白宾几眼,而后欣然微笑,飘然倒地,没了气息。

    “这……”白宾只觉得心脏一缩,难以描述的哀伤情绪涌上心头,身体瑟瑟发抖,但仍旧挣扎起来查看人犯情况,“这是怎么了?中毒而死吗?”很明显不是中毒,陈小娇没有半点难受的表情,也没有吐血和吐白沫,就是自然死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场人命案以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整个王国激烈讨论此案的奇怪处,众人各有想法,各抒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为了争论,不少人打成一团,甚至连一些恩爱情侣都对此事有不同看法。比如在另外一个小城市,一个樵夫和一个千金小姐就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

    苟思风写好纸条,塞进一截中空的小竹枝内,叫大狗叼住,然后轻轻拍拍它那傻乎乎的大脑袋,“士齐,去吧,小心点,把纸条交给边暮,别被人发现。”

    大狗很有灵性,小心翼翼带着纸条跑进城里,来到一面围墙处,透过一个小狗洞,把竹枝扔到墙里面。墙里面有另外一只大狗,大狗拾起竹枝来到某座绣楼里,在守卫的眼皮底下进屋,把纸条交给冯思泉。

    “谢谢你,边暮,谢谢。”冯思泉拿过竹枝,打开纸条看了几眼,下意识笑了笑,但很快就没了喜意,反而满脸哀愁,“哎,思风情郎啊,现在不是讨论别人的时候,我怕是……唉~我真的不想嫁人,管他什么新状元,我才不想嫁呢。皇帝堂兄为什么非要给我赐婚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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