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善解人意让郁温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情感角度，他是希望她闹的，至少能证明她心里有他。
但从私心里，他又希望她别闹。
因为那些陈年往事，他一个字都不愿多提。
可她真的不闹了，他又觉得愧疚。
郁温礼伸手抚摸着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眼睛盯着黑夜，有些涣散。
其实那通电话之后，他就有意与童佳伊切断联系。
如果不是尚子骞步步紧逼，他早已暗中解决好童佳伊的事。
也不会惹得小姑娘再次伤心。
各种情绪堆积上头，郁温礼忽然有种强烈的分享欲。
他想把他深埋于心底的秘密告诉她。
他想让她了解全部的他。
“一一……”
孰料刚开口，电话响起。
思绪潮涌般褪去，郁温礼瞬间冷静。
拇指划开接听，女人清冷无波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
“老地方。”
三个字，直接挂断。
温停雪都听懵了。
这命令的语气……
郁温礼疲倦地揉揉额角，解释，“我老板。”
“？”
温停雪讶然抬眸，随后想起热搜，神色黯下去。
郁温礼勾起她下巴，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句，“跟你无关，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懂吗？”
等不到她的回答，郁温礼手下用力，在她皮肤上留下一抹浅红。
听她呼痛后，命令道：“不许胡思乱想。”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点头。
郁温礼瞧她这好欺负的模样，想把她也带去，毕竟刚经历过童佳伊的事。
但转念一想，林婉晴来江城的目的，只怕也是冲着那热搜。
若是让小姑娘听到，肯定又要自责。
“哥哥很快回来，你先去练字？”
郁温礼怕她会多想，不如让她亲眼瞧见他没事。
小姑娘果然笑了，嗓音软软道：“好。”
……
江边。
一条大桥横贯两岸，灯光落在动荡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林婉晴的车就停在江城这边的岸头。
郁温礼骑车赶到时，长发微卷的旗袍女人正倚在车边抽烟。
浅蓝色呢子大衣披在肩头，衬的黑色卷发，尽是风情。
“热搜已经撤了。”
林婉晴盯着铺满碎光的江面，优雅地弹弹烟灰，开门见山。
郁温礼站在她身边，淡淡应声。
林婉晴把烟熄灭在引擎盖上，补充，“池泽瑞小叔有帮忙。”
“嗯。”依旧是一个字的回复。
林婉晴深吸口气，“阿礼，你是我舌战董事会留下的人，我不希望你出任何岔子，但是……”
她的停顿，郁温礼听懂了，也早做好了准备。
垂眸，真心道：“抱歉。”
林婉晴接手林氏属于临危受命，十七岁的年纪，能以一己之力保下他，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可惜，他辜负了她的期待。
郁温礼不后悔对尚子骞动手，唯一就是对不起她。
林婉晴穿着高跟鞋也勉强到他肩头，闻言转身，抬眸。
“我话还没说完呢。”
郁温礼诧异。
林婉晴穿着凸显身材的苏绣旗袍。
双手环胸时，妩媚撩人。
偏生那张脸干干净净，又妖又纯。
任谁也不会想到她是个总裁。
但只要她开口，没人敢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挺巧，事发时我就在江城，拿到一手资料不是难事。
“你和尚子骞的恩怨，董事会也略知一二，所以，我破例为你多争取一次机会。
“但你记住，只此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们的合同，直接终止。”
林婉晴紧紧盯着郁温礼的眼睛，等着他给句准话。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双漆黑如墨的深眸，依旧无波无澜。
林婉晴心里沉了沉，提醒道：“阿礼，别忘了，林氏是你唯一，且最好的选择。
“五年合同，已经过了三年，只要再等两年，你的梦想就能实现。
“难道，那个女孩，比你十多年的梦想还要可贵吗？”
林婉晴低声诱惑。
郁温礼摇头，“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林婉晴不解。
郁温礼侧首望着长长的大桥，认真道：“通往梦想的路有很多，我可以一条条试。
“但她只有一个，如果丢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他无法做出任何承诺。
因为他知道，只要尚子骞拿她设套，他一定会跳下去。
林婉晴愣了一瞬，“她对你就那么重要？你们也没认识多久吧？”
郁温礼笑，很浅的弧度，但就是特别好看。
林婉晴认识他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自然而真诚的笑容。
她印象里，郁温礼挺不苟言笑的，也只有跟池泽瑞他们一起时，他才有点儿人气。
除此之外的时间，他几乎都是冷淡的。
压根不像个少年人。
所以，看到他接二连三的朋友圈时，她真的挺意外的。
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会单着。
“是没多久，但是晴姐……”
郁温礼垂下眼睫，嗓音轻柔道：“有些感情，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至少我对她的，不是。”
林婉晴挑挑眉，表示无法理解。
“反正规矩就是这样，我希望你珍惜这仅剩的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毕竟，跟林氏合作，你能少走十年的弯路。”
直到林婉晴离开，郁温礼也没给出确切答案。
在江边抽一支烟后，尚子骞电话打过来。
“我看到林婉晴找你了。”
他说。
郁温礼眉眼冷然地盯着远方，一言不发。
尚子骞笑，“郁温礼，你猜猜，我下次什么时候动手？”
“你他妈敢动她一下试试。”
郁温礼非常平静地开口，仿佛他只是在说话，而非威胁。
-
周末依旧是老样子，练口语，写卷子，练字。
不过，这次的题，都是郁温礼亲自出的，全部手写。
老话说，字如其人。
温停雪觉得对。
郁温礼的字比他人还要好看，铁笔银钩，龙飞凤舞的，看着就觉得帅。
不知道是不是字赏心悦目的缘故，今天的卷子，温停雪全对。
明明……这些题比她平日做的还难。
郁温礼毫不吝啬地夸奖：“一一好棒啊！”
温停雪见他心情好，乘势问了一直想问的，“郁哥哥，你周末晚上都出去干嘛呀？”
一连好几周都这样，今天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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