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江南的六月六,  是以不少侍女此时需要,将原本系在手腕上的百索子扔到高处。

    而巡抚府的最高处,正是书房不远处,  是以师爷从半掩的窗户望去,便可瞧见一二侍女,  行色匆匆的转过书房,将手上的百索子扔到对面的房檐之上。

    看着那些女眷小跑着来回,师爷忽然想到此时留在行宫的英莲,  不知行宫最高处却是哪里……能否让英莲将百索子扔到房上?

    想到这里,师爷原本总带着些许阴沉的双眸,染上些许温和。

    田巡抚根本没有看到师爷的表情,他还在烦恼为何公主娘娘会突然将那个小丫头提进行宫。

    尤其是将那个丫头单独提走,连走过场审讯薛蟠做做样子也不肯。

    素来有传闻是说公主娘娘喜欢长相貌美的少女,往往将其带在身边教导,难不成这丫头也是因为如此得了缘法。

    他本来还不相信,  此时却是由不得他不信。

    只是这案件尚未完结,公主娘娘便将重要的人证直接提走,这位娘娘的任性却是可见一斑。

    人到了她那里,却是难以要回来,那么……薛家哪里却怎么办?

    他越想越觉得头大如斗,  看着稳如泰山的师爷,他忍不住头上冒火。

    “师爷,  你说公主娘娘将那个丫头带走,却是到底是什么意思?”田巡抚一脸期待地看着师爷,想要对方给自己指点一番。

    他认识师爷三年的时间,其却是为他解决掉不少烦心事,是以田巡抚此时期待对方也如此。

    看着田巡抚期待的眼神,  师爷依然不动,余光扫到田巡抚走近,他将窗户半掩上,正好遮住外面的半条路。

    轻轻摇晃手中的折扇,师爷口气却不小:“东翁何必着急,要知道此事未必没有转机。”

    田巡抚听闻此言,神情一震,知晓师爷定然已经有了成算。

    他快走两步,凑到对方身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

    口中也连连催促:“师爷,快说此事,到底该如何处理,我却是如今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师爷看看田巡抚没说话,盘算着那些女子应该是已经走远,这才重新回到书房窗前,将半开的窗户直接推到全开,望着外面的桃红柳绿,轻轻地说道:

    “很简单,将此事直接告知薛家。”

    这句话却是让田巡抚有些不明,是以他将两条眉毛拧成疙瘩,一脸不解地看着师爷。

    将此事告知薛家,岂不是显得他无用。

    田巡抚却是不愿意被人如此想,是以他面上便显出几分抗拒。

    师爷也不着忙,他淡淡地解释:“东翁可知,那薛家在昨日已经入了行宫拜见?

    真真儿好大的面子,昨日他们虽不知是否觐见过公主娘娘,但总归是唯一进入到行宫之内的。”

    田巡抚听了这话,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突然睁大双眸。

    “这么说,薛家这是搭上了公主娘娘?哼,他家倒是好运气,本来以为姓薛的死了之后,薛家便会一蹶不振,本官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攀上了高枝。”

    田巡抚口中喃喃,却是没发现自己语气中难掩的醋意。

    师爷一笑,用折扇敲着手心说道:“只是却并非是重点,真正的重点在于薛家之事,那位公主殿下恐怕会秉公处理。

    是以我们此时,却是极为被动。”

    田巡抚却完全不在意,他听师爷如此说,直接连连摆手,半点都不相信的反驳:“却是不可能,此事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那打死人的是薛蟠,那要钱的是冯家人,与咱们何干?便是公主娘娘要找人定罪,也找不到咱们头上。”

    师爷脸色不变,只是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反驳,等其将理由说完,这才缓缓说道。

    “东翁所依仗的,不就是因为我们在此事当中并未收取薛家的任何好处,是以若是我们不管这事儿也是毫发无损,我说的却是也不是。”

    田巡抚点点头,他自然就是如此想的。甚至现在正庆幸在薛家之事上,他并未收取分文好处,此时便是公主娘娘出言问罪,他也是有脱罪之言。

    只是这份侥幸,在看着师爷那胸有成竹的脸庞和提问之后,却慢慢消弭。

    这副表情他已经见了太多次,每一次师爷露出这样的表情,便代表着他想得有问题,其实要遭殃。

    田巡抚忍不住低头沉心思索,自己在此案当中是否有过纰漏,只是他想了半天仍旧是想不明白。

    此时本就是已经进入江南的夏季,田巡抚又心中焦急,是以觉得身上更热起来,他略微拉扯胸前的衣领,露出里边的一截白色的脖颈儿。

    用扇子轻轻地扇着,口中却有些埋怨地说道:“师爷明知我是发现不了的,又为何还要吊着我,却是快快说来。”

    师爷面容上显出些许无奈,他轻轻摇头,一副对田巡抚莫可奈何的样子。

    “要知道我们虽然没有收薛家的钱,但是那大牢的薛蟠却是掌握着大人的把柄。”

    这话所言一出,田巡抚立时便愣住了,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对方,眉头深深蹙起。

    薛蟠?自己与此人根本未曾有过任何交集,他又如何能够掌握着自己的把柄。

    田巡抚有些不信,只是师爷平日里料事如神,却是不可能会出错。

    这让田巡抚一时左右为难起来,他突然像是发怒一般跺着脚,喊道:“不管如何,师爷却是告诉我个明白,我真想不起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师爷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田巡抚,也不搭言,只是将对方书桌上放着的茶杯端起,放在田巡抚面前说道:

    “大人先喝杯茶消消火气,我再慢慢与大人说。”

    田巡抚听了此言,也不啰嗦直接将茶杯抓在手里,不管上面是否还有漂浮的茶叶,直接一口闷进嘴里。

    入喉的瞬间,他只觉得一股子热浪卷入口腔,下意识地一口喷出:“我……好烫……这怎么是热茶。”

    师爷看见地上喷得到处都是的水迹,略有一些嫌弃的之感  。

    却也是有些无奈,他赶紧从袖口里抽出一条手帕递到对方面前。

    田巡抚借过手帕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两把,便嗅到一股极为好闻的幽香,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师爷身上的味道。

    原来师爷竟并未娶亲,自然不会用这女子之香,那么是谁用的呢?

    田巡抚突然八卦,只是演技有些拙劣,师爷一眼便看出对方的想法。

    他垂下眼眸,一片阴影打下,却是将眼神中的几分揶揄掩盖。

    师爷心中感叹就这么个蠢货,竟然还能够成为一省大员江南巡抚,如今真的是吏治败坏。

    “这条帕子乃是我今早起来,找到放在袖子中的。大人请看这卷宗中,所记载薛蟠被抓的地方,乃是金陵的含春楼。

    大人难道对其,没有觉得耳熟吗?”

    田巡抚好不容易将口中的燥热压下,听到对方这样说,忍不住好奇地凑到跟前,探头瞧了一下。

    “含春楼,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田巡抚心中颇为纳闷,自己去金陵的次数并不多,是以为何会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

    脑中一个场景闪过,他突然像是被打了一闷棍,愣愣地瞪着师爷,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师爷见对方如此,心中清楚,恐怕其已经想明白,当日所发生的事情。说得也是奇怪,这事真真儿是太过凑巧。

    原来那薛蟠家中母亲无力管教,父亲早亡,是以每日里流连烟花柳巷。当日,捕捉其的地方正是这园子。

    含春楼乃是金陵最大的青楼,此时名满江南的四大花魁中其中有三人,便在这含春楼中。

    此时师爷的话,已经让田巡抚完完全全清醒起来,他的脸变得煞白,直接坐在位置上竟有些不会动。

    “不会那么巧吧?”田巡抚有些不敢置信的询问,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寻求真相,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被人安慰。

    只是师爷显然并不在这两者任何一个,他露出了一抹沉重的表情,轻轻颔首点头。

    “赶快把卷宗给我。”田巡抚却是此时脸色大变,他难得地向师爷吼着,竟是没有半分之前的尊重。

    师爷也不着恼,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后便将卷宗交予对方指着其上写的文字说道:“东翁且看,这里便是那薛蟠的供词。”

    这供词其上,标有当日是在何时、何地?哪些人将薛蟠从中捉拿归案。

    田巡抚此时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他用带着希翼的眼神看一下师爷。

    可惜对方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田巡抚直觉头上却是巨石砸下。

    师爷轻轻摇头,如此心性难怪会被放弃。他心中腹诽,又点出其中一处,让田巡抚仔细查看。

    “天字丙号房……可恶,那薛蟠却是留不得!”田巡抚盯着那上面的地点,从口中卡出几个字。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卷宗,仿佛想要化身烈火,将其烧毁。

    只是他的理智却告诉自己,若是随意的损毁卷宗,却是等于将自己白白的扔了出去。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这薛蟠的错,无事去什么含春楼。

    若非其偏偏待在天子丙号房也不会……此人却是留不得了。

    想到这里田巡抚的眼眸中凶光渐盛,师爷见到对方果然如同自己料想中的模样,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勾勾。

    不过,他还是得再添把火才好。

    是以师爷微微捋着胡须说道:“要我说,却也不必如此焦虑。毕竟那薛蟠未必能够听到些什么,即便是听到了,也没有什么大碍。”

    此言看起来是在替薛蟠变白,可是听在田巡抚耳中,却是加深了他除掉薛蟠的心思。

    他摇摇头低沉说道:“却是不行,薛蟠必须除掉。实话说当日我却也是一时疏忽,师爷可曾记得我在当日曾经离开过房间?”

    他在当日离开不过是一小会儿,但是偏偏这一小会,却让他与人迎面相撞。

    师爷自然记得此事,若非记得此事,有哪里会将此事单独拎出,不过他仍旧一副淡然模样。仿佛是略一思考,这才回答:“正是如此,我却是记得此事,不过此事又和这薛蟠有何关系?”

    师爷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只是从他完全平静无波的眼神中便可知晓,此时都是做给田巡抚看的。

    “那日我因喝酒觉得气闷是已出了房间,结果正好与隔壁之人相撞,当时我因喝得有些多。是以,根本没有注意对方的容貌,此时才知晓,当日所撞之人竟是薛蟠。

    师爷,当时我二人相撞乃是正脸,那薛蟠看到我的容貌,知晓我出现在含春苑。

    若是一旦上堂会审,恐怕却是要出大乱子。”田巡抚说到这里,语调已经低沉的不能再低沉。

    他此时所想的事情只有一件,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掉薛蟠,或者说将看到这件事情的人处理掉。

    师爷听到田巡抚的回答,心中也是一愣,他本打算只将此事牵连到一起便好,竟没有想到那田巡抚竟然与对方曾经面对面。

    这可真是天注定啊。师爷口中啧啧称奇,眼神却淡漠如冰。

    他看着田巡抚焦急的眼神,心中明白,对方此时才算是真正的被逼到了绝境。

    “既然如此,为了大人,少不得要做出牺牲一二。”

    师爷促进田巡抚的耳边……

    田巡抚一边听着连连点头,原本的焦急沮丧之态也不见,慢慢地浮现出一抹笑容出来。

    “果然不愧是师爷却是真真了解我心,如此这般,一来便是那薛家在找麻烦,却也是不必理会。

    况且那薛家没了男丁,日后未必不能……”

    田巡抚的话并未说完,他的眼神之中满是贪婪,却是呵呵地笑起来。

    见到对方这副模样,师爷的面容仍旧清清淡淡,仿佛习以为常一般,只是若是仔细的观瞧,却能看出他对田巡抚有种深切的鄙夷。

    不过以田巡抚的能力,是根本无法发现这点的,是以他仍旧在憧憬着师爷所提供的梦中描绘的美景之中。

    “如此一来,我们却也并不算是愧对薛家。”师爷轻声总结到。

    他在心中带着些许的冷漠想着。

    此时的薛家尚且不知道自家的独苗,就要经历一场死劫。

    薛姨妈此时正拉着宝钗说话,两人坐在花园的凉亭之中,看着外面的花团锦簇,并桌上摆着几只,小丫鬟刚刚摘下来的嫩枝以及花芽。

    宝钗身边新挑上来的丫鬟,正仔细地将其一一的规整好,然后便抽出一根柳条在手中轻巧的编着。

    薛姨妈今日心情极好,她笑着看着小丫鬟一点点地编织,口中与宝钗闲聊:“昨日我却是做了个好梦,如今竟是觉得神清气爽起来,想来你哥哥定然是出狱有望。”

    她看着女儿的眼神,满是喜悦。

    与之相反的是宝钗,却并未有太多喜笑颜开之态,反而却是比往日更要沉静两分。

    这下子即便薛姨妈再迟钝,也发现女儿有些不对劲,她有些担忧地靠近对方,抚摸着宝钗的脸颊,这才询问道: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咱们如今得了黛玉的应承,告知林大人指日可待,为何你仍旧不见欢颜,却是有哪里不对吗。”

    宝钗看着从喜转忧的薛姨妈,心中却是一时不知该如何与对方说,她此时心中也是一团乱麻,又如何与人分说?

    “却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妈妈,我却是有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宝钗口中难得有些断续,慢慢地诉说。

    薛姨妈上下打量女儿,却是想起黛玉的西子捧心之态,宝丫头多有体态丰泽之虑,莫不是为了此事。

    她心下忽然一动,口中安慰:“宝丫头,你缺失莫要对林丫头吃醋。林丫头虽生得纤巧,却是身体不好,往日里未必没有三灾八难的。

    你万万不可,为了像她那般瘦,便自己作践自己。我见了玉儿那样都心疼得什么似的,你若也是不是剜我的心吗?”

    薛姨妈以为对方是想要向黛玉那般轻柔灵巧,心中却是一惊,赶紧向对方说明此事,以期能够打消女儿的想法。

    宝钗听了这话,却是有些啼笑皆非,她轻轻摇头看向母亲,心中满是无奈:“妈妈,这是在说些什么呢?哪里有这样的事,我所忧愁的并非此事。”

    这话一出薛姨妈立时更加纠结起来,她坐直身子盯着宝钗,却是一时也不肯松眼。

    宝钗与薛姨妈母女情深,哪里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有如此之态。

    她轻笑一声,却是无奈摇头:“妈妈是素来知我的,我哪里是那些喜欢多心之人,我此时忧愁却是为两件事。”

    从宝钗的诉说当中,薛姨妈才知晓原来自家女儿,竟思绪得如此之多。

    此次虽说动了林黛玉,但是薛蟠的杀人之罪却是难免,到时少不得有个偿命之罪。便是要赎罪,也是需要在对方不死的前提,这便是她第一所愁。

    第二点,便是另外一方面,转眼间宝钗已经十四岁,却是马上将要及笄。

    可惜的是薛蟠却是无力支撑家族事业,若是强制其继承,恐怕用不上数年,这薛家便已不复存在,这便是宝钗忧愁的第二件。

    此事薛姨妈和宝钗心知肚明,也是因此却是让二人平白多了几分担忧。

    而这第三点却是与第二点有些关系,自家姨妈在之前曾经来信邀请薛姨妈和孩子们一起前往京城,而这实际上便是一种拉拢。

    薛姨妈听宝钗解释到这里点点头说道:“我的儿,这你却不必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银两,到时直接给你姨妈送去也方便、也便宜。”

    这话一出宝钗却是更加的无奈起来,她拉住对方的手说的。

    “妈妈你却是没有听懂,我在想的,是这一来我是否要嫁人,若是不嫁人又有哪些结果。

    二来便是要想办法,让哥哥立住才好。”宝钗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自家母亲什么都好,只是偏偏这两条具是犯得深刻。

    其一便是软耳根,常言皆信,这二便是其对人太过真诚,反倒容易被人算计。

    薛姨妈听到这里才听明白,原来宝钗所担忧的,根本就不是其他,而是薛家的未来以及自己的未来。

    按照正常来说,宝钗身为紫薇舍人之后,是要进宫参加小选的。

    而这小选实际上还有一个别称,便是选宫女。

    大庆朝的宫女制度,乃是从十三到十七岁的少女入宫,充做宫女。

    一直要在宫中呆到二十五岁,才可以选择离宫回家,是以在众女子眼中。这成为女官,实在不是一条好路,更甚者多有不想成亲最后穷困潦倒的,也有成婚后便被各种殴打的。

    薛姨妈一激灵反应过来,她虽疼爱儿子,却也同样疼爱着女儿,是以一听此事不对,便赶紧将其拉回。

    “若是这样,咱们便给你姨妈送信儿让她直接花钱打点,到时将此事免了便好。

    咱们家又并非是那些穷苦人家,乃是靠着进宫才能有口饭吃。”

    薛姨妈此时却是极为大气,在她来看,行贿那些宫中的太监却是未必需要多少钱。

    宝钗并不反驳母亲,她生性温和不喜争夺,是以仍旧是一副极为清淡之模样。

    想起当日离开行宫,自己在车中与母亲的谈话内容,心中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种下一颗种子,而此时种子竟已经缓慢发芽。

    在她之前的世界观中,女子是必须要嫁人的,也是低于男子的,需要依附其上才可以生活。

    然而自从看见黛玉,她便知晓对方过得日子与自己完全不同。

    那是宝钗想都无法想象的世界,也是让她有些嫉妒的精彩。

    虽说她在族中也多有美名,姐妹之中也多有相伴,长辈们更是交口称赞。可是又有谁曾知晓,为了这些美名和称赞,薛宝钗又付出了多少?

    在别人游戏之时,她在学着针线女工,别人午睡之时她对着当铺的账单。

    因为哥哥立不起来,是以她变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当家人,可惜的是没人知道,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可是偏偏她早就没有了充当孩子的资本。

    “若是有人可依,谁又愿意满天花飞呢?”薛宝钗一时难掩心中愁绪,缓缓合上眼眸。

    “不管怎么说,明日里我却是在给哥哥送些吃食。这次的菜肴倒是可以丰富一些,也好叫那些狱卒跟着也尝尝,免得到时审讯若是下死手却是大祸。”宝钗素的心细如发,其实自家哥哥已经到了扬州,自然应当开始审讯。

    是以为了能够使得哥哥多几分安全的保障,宝钗决定如同在金陵一般,上下打点之后,再去找如今的金陵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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