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顾知昀掀门帘进来了，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顾知昀有着良好的教养，尽管十分惊愕许老头竟然还没走，但还是很礼貌地说道：
“爷爷，您好。”
许老头老神在在地盘腿坐在炕上，摸出老花镜戴上，眯着眼睛审视顾知昀。
“小子啊，这是人家小姑娘的屋子，你咋说进来就进来呢？”
顾知昀有点不高兴了：“爷爷，你也是男的，你不是往人家小姑娘炕上一坐，就不走了吗？”
许老头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这是我孙女的屋子，我咋就不能坐我孙女的炕了？”
顾知昀不甘示弱道：“我是静丫的男朋友，双方家长都点头同意的那种，我咋就不能进静丫的屋呢？”
许老头一听这话，立刻喜笑颜开：“呵呵，原来是孙子女婿啊，我们家静丫眼光还真不错，我一瞧你就是干大事的！”
顾知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静丫啥时候成您孙女了？”
许老头理所当然道：“看你这话说的！静丫一直都是我孙女！”
顾知昀腹诽道：“您可真会攀亲戚，不去找别人认孙女，偏偏找上了静丫。”
许老头像个老主任一样，热情地招呼顾知昀：“来来来，孙女婿，你坐下，吃点瓜子，别客气。”
顾知昀：“……”
他猛然瞧见许老头身边放着一摞厚厚的演草纸，上面尽是一些高等数学的计算。
许老头见他盯着稿纸，于是很大方地把稿纸拿了出来。
“孙女婿，读过大学没有？我准备编一本大学数学的教材，你能看懂吗？”
许老头这话说得十分轻巧，就好像在说他今晚想吃玉米馍馍一样自然。
可这话却给了顾知昀不小的震撼。
他拿过稿纸仔细翻看，有些公式是他熟悉的，有些是他不熟悉的，他记得父母在研究航空航天知识的时候，也列过类似的公式。
顾知昀惊喜不已，看许老头的眼神完全变了，就跟自己挖了一块石头，带回家却发现石头是一块美玉！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稿纸递给许老头：“爷爷，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我算不出结果，问题出在哪？”
许老头只瞄了一眼，就指着他计算中的某一步说道：“这里，这里计算有误。”
许老头拿过铅笔，在旁边列了一个正确的计算式。
“这回你再算算？”
顾知昀忙接过铅笔，刷刷刷一通计算。
果然很顺利地得出了正确答案！
这回他不仅是惊喜了，简直是喜出望外！
“孙女婿，看你这样子，是要参加高考吧？”
顾知昀点头：“您也知道高考恢复了？”
许老头骄傲地点头：“我可是最早知道要恢复高考的！”
顾知昀听了这话，心头微微起了疑心。
这老头不仅眼明心亮，而且逻辑思维强大到足以编写大学教材，说话思维也很清晰，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年痴呆。
一个连复杂的数学公式都记得一清二楚的人，会忘记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吗？
许老头见顾知昀眼神在闪烁，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撅着嘴嘀咕道：
“都说了，老年痴呆不影响智商，我都痴呆好几年了，数学知识一点没忘！”
“吃饭啦！”
沈静言端着蒸好的红糖馒头走了进来，见到顾知昀，很自然地往他身上靠了靠，甜甜地笑道：“昀哥，你晚饭就在这儿吃吧！”
许老头忙问：“那你做的饭够吗？”
沈静言笑道：“您放心，就算您是猪八戒，我也能把您的肚子填饱！”
许老头喜笑颜开：“那就好，那就好！”
饭桌上，许老头一边扒饭，一边拿出一叠稿纸递给沈静言。
“静丫，这是我给你出的题，下午的题你都做对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学习集合了！”
顾知昀听了微微蹙眉：“爷爷，集合是高中的知识，静丫现在学的是初中的数学。”
许老头不以为意：“我孙女聪明，水平早就超过初中了，早一点学习高中的知识有什么不好！”
沈静言笑了笑，收起了稿纸。
顾知昀有点不乐意了。
给静丫辅导功课，是二人最甜蜜的时光，他很珍惜，也很享受，怎么来了个老头，大有喧宾夺主的架势呢？
万一静丫觉得许老头比他教得好，改让老头辅导了怎么办？
吃过饭，顾知昀把沈静言拉到了屋外，低声问道：“静丫，这老头像是要赖上你了，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养着他？”
沈静言有点为难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救了他吧，他特别依赖我，一直养着肯定不现实，但是医生说老年痴呆是间歇性发作的，没准过几天爷爷就能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顾知昀道：“这个老头绝非一般人物，我觉得他像是个大学教授，我回头打电话问问我爸妈，看看帝都的大学里有没有一个姓许的教授，是教数学的？”
沈静言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静丫，老头出的题，是不是比我出的题好？”
沈静言被这么一问，有点发蒙：“题就只有简单和难的区别，怎么能说好不好呢？”
这个回答，顾知昀很不满意。
“那就是说，你更愿意让老头辅导你了？”
看着眼前男人一脸吃味的样子，沈静言哑然失笑。
“昀哥，你在瞎想什么呢？我当然更愿意让你辅导了！”
对于她来说，不管是初中的知识，还是高中的知识，她早就已经会了，谁辅导其实并没有差别。
不同的是，顾老师来辅导，她就有了充分的时间欣赏顾老师的神颜，可以尽情地犯犯花痴。
让许老头辅导嘛……听一个老头絮絮叨叨的，能有啥意思？
顾知昀听了沈静言的话，像是被哄高兴的孩子，抱着她亲了一口。
“小东西，算你识相！”
他灵机一动，对沈静言说道：“静丫，你觉得让爷爷给我们知青讲数学课，怎么样？”
沈静言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许老头一时半会可能走不了，闲着也是闲着，那一脑子的知识不用就可惜了。
“等会儿我就去跟爷爷说说。”
“静丫，你可真厉害，你给我们知青捡回来了一个宝贝！”
沈静言心中也很欢喜，二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浓情蜜意之时，嘴唇渐渐靠近，眼见就要碰到一起了——
“咳咳！那个啥，茅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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