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淮脸上残存的一丝温和,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站起来,厉声地质问赵广生,“你是一个教育工作者,你的良心呢?你的初心呢?你当大学校长,就是为了以权谋私吗?”
在郑淮掷地有声的发问中,赵广生哑口无言。
他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三个字:我完了。
肖元兴失望地摇了摇头道:“赵校长,你是真不清楚你女儿有几斤几两,还是把我们这些老师当猴子耍?以赵燕燕的水平,压根就听不懂帝都大学的课程,她考试交白卷,为了躲避补考干脆逃课,这哪里像是高考381分的学生能干出来的事情?你是觉得我们老师智商不够,发现不了这么大的漏洞吗?”
赵广生被问得冷汗涔涔,心虚得不敢抬头。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脸火辣辣得疼。
可郑淮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一定要狠狠地拷问他的良心。
“你知道差点被你耽误了前程的那个姑娘,是怎么来到帝都大学门口的吗?你知道她为什么没能按时报到吗?你知道她为了上大学,都经历了那些艰苦的斗争吗?而你的女儿,穿得光鲜亮丽,养得白白胖胖,一身的城里人,人上人的优越感,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她配吗?”
他对着病房门口喊了一声:“沈静言,你把赵雁雁带进来,让赵校长看看他真正的学生!”
赵燕燕本想着再狡辩几句,能拖多久是多久,可一听说正主来了,瞬间傻了眼。
沈静言把赵雁雁带进了病房。
当衣衫褴褛,浑身补丁,面黄肌瘦的赵雁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多数人都发出了同情的唏嘘声。
赵雁雁紧张得不行,怯怯地躲在沈静言的身后,瘦削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她用眼角的余光撇到了房间另一头的赵燕燕,她长得油光水滑,满面红光,穿着她这一辈子可能都穿不起的羊绒大衣,看她的目光里尽是鄙夷和憎恶。
郑淮还没开口呢,赵燕燕就嚷嚷起来:
“我不信!就她这样的,能考300多分?看她那傻愣愣的样子,连一加一都不会算吧!”
众人正诧异赵燕燕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赵燕燕又把仇恨的目光转向了沈静言。
“是你!是你的阴谋,对不对?你找来一个弱智冒充赵雁雁,就是想千方百计把我赶走,是不是?”
沈静言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赵燕燕很快就坚定了自己是受害者的想法,继续控告道:“就是你!沈静言,我哪里惹你了,你这么跟我过不去!就兴你考大学,我凭什么就不能上大学!”
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愤怒,张牙舞爪地朝沈静言扑了过来。
“燕燕,不要!”
见她那一副神经病没吃药的样子,赵雁雁吓得缩着肩膀躲在了沈静言的背后。
她的手还没碰到沈静言,沈静言就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脚,把她踹得跌了两米远,后背重重地磕在了一张椅子上。
赵燕燕哀嚎一声,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郑淮,肖元兴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小姑娘,莫非学过佛山无影脚?
沈静言淡定地收回脚,礼貌地对郑淮和肖元兴道:“是她要打我的,我是正当防卫。”
她对这种无赖,从来都不会手软。
如果冲上来的是陈凤或沈玉芹,她还能再加五分力道。
所以,她对赵燕燕已经够客气了。
朱晓琴把赵燕燕抱在怀里,眼泪汪汪地指责道:
“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沈静言反问道:“她不动手,我怎么会出手?你怎么不问问你女儿,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我?我跟她过不去,是她处处跟我过不去吧!”
赵雁雁在沈静言的背后,默默地积蓄了半天的勇气,才颤颤巍巍地从她背后走了出来。
一束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鼓足勇气,直视赵燕燕。
“我就是真正的赵雁雁!如假包换!你不要冤枉静丫!要不是她帮助我,你——你现在还顶替着我的名额读大学呢!”
赵燕燕还要张嘴狡辩,朱晓琴捂住了她的嘴巴,边哭边骂道:
“够了!你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给咱们家留点脸吧!”
肖元兴见赵燕燕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给出了最好的建议。
“依我看,要试出两个人真实的水平,最好就是找一套和高考难度相似的数学卷子,让两个yanyan比一比,一个考试交白卷,一个高考数学90多分,很容易就比出高低了。”
赵雁雁立刻表态道:“肖老师,我愿意比!”
这回,赵燕燕如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缩起了头,不敢出声了。
“不用比了,是我一时糊涂,犯了大错。”
赵广生认命般地说,“我女儿什么水平,我再清楚不过,我真是蠢透了,竟然以为她可以上帝都大学。”
“一时糊涂?”郑淮讥讽道,“多次收贵重礼物,也是一时糊涂?为了满足你女儿的愿望,取消顾知昀的入学资格,也是一时糊涂?赵校长,您一时糊涂的次数有点多,看来不太适合当校长啊。”
郑淮说完这句话,病房里一片死寂。
他从文件袋里拿出最后一份文件,放在了赵广生的病床上。
“为了给你最后一点面子,你自己写一份辞职申请书,交到教育部吧。”
“不!不!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爸爸?我爸爸是大学校长,是你说开除就能开除的吗?”
赵燕燕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扑上来要撕那份辞职申请书。
朱晓琴死死地拽住她,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别闹了!别闹了!求求你,给你爸留点面子吧!”
“我爸是大学校长!我是大学校长的女儿!谁也不能开除我爸,谁也不能——”
“啪!”
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赵燕燕的脸上。
赵燕燕呆住了。
这是朱晓琴从小到大,第一次对她动手。
她声嘶力竭地尖叫了一声,推开朱晓琴跑了。
赵雁雁拉了拉沈静言的衣角,很小声地问道:“静丫,她——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
沈静言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她精神没问题,就是从小到大被惯坏了,没了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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