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故作镇定,但是沈静言看得出来,他很担心躺在里面的沈玉芹。
沈静言突然就很感动,虽然沈玉芹曾经打爆了安子的头,小家伙差点没挺过去,一直以来,安子也对沈玉芹怀恨在心,横眉竖眼没好气,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善良地关心着沈玉芹。
就是因为有安子这样善良又淳朴的人,沈玉芹才能摆脱陈凤的影响,渐渐走上正道。
想到这些,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摸了摸安子的头道:“不会的,就是跌得狠了一点,她又不是八十岁的老太太,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
手术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张桂枝给大家买了饭,大家都只草草吃了几口。
除了沈洪刚,他一口也吃不下。
他现在的状态,和当初安子躺在抢救室里的状态差不了多少。
张桂芝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热水,温声细语地劝沈洪刚多少吃一点,可沈洪刚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抢救室上的红灯发愣。
门一开,他立刻起身走上前。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对沈洪刚说:“没有生命危险,病人在三个月之内不能下床,身边时时刻刻都要有人陪护。你先去交一个月的住院费吧,如果后期恢复没问题,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沈洪刚一看住院费的单子,脸色又沉重了起来。
沈静言接过单子说:“舅,我去付吧。”
沈洪刚羞愧难当。
“静丫,之前安子出事就是你付的医药费,现在又轮到了玉芹……”
他恨自己没用,一到关键时刻,腰包总是干干净净的。
沈静言道:“眼下治病要紧,钱的事都好说。不过我可不想白帮沈玉芹,等她好了,要在农场里干活还债的。”
她这样一说,沈洪刚心里多少好受点。
沈玉芹被送到了病房,麻药劲还没过,她依旧在昏睡中。
这么多人在医院熬着也不是个事,沈静言就和沈玉兰留了下来,劝沈洪刚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来。
沈洪刚就带着安子,和张桂芝,明秀一起回了三坊胡同。
三坊胡同离帝都医院也不远,公交车就只有三站路,来去也方便。
凌晨时分,沈玉芹身上的麻药劲过了。
她在昏睡中做了好几个梦,先是梦到再一次把她丢给了一个老男人,然后拿着钱跑了,她哭着在后面追,狠狠地摔了一跤。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周正清挽着许雅童的手臂,站在一旁无情地嘲讽她。
“死肥婆,也不看看你那个猪样,你能配得上我吗?想当干部夫人?做梦吧你!”
她气不过,追上去打周正清,却被周正清一把推倒在地上,她想爬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
就在她急得大喊大叫的时候,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朝她砸了下来。
她吓得变了声,身体却不听使唤,眼睁睁看着巨石就要砸在她身上——
沈静言突然凭空出现,一脚踢飞了巨石,救了她一命。
沈玉芹看着沈静言,悔意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就是这个从小到大被她欺负,挤兑,大骂的表妹,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她的命。
她大哭起来,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静言和沈玉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沈玉芹。
她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哑着嗓子在喊“对不起”。
“会不会是把脑子摔坏了?”
沈玉兰担忧地说。
沈静言摇摇头:“我看诊断报告了,脑子没问题,是不是做噩梦了?”
沈玉兰刚要拿手绢给沈玉芹擦汗,沈玉芹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沈静言美丽姣好的面容,她以前有多嫉妒这张脸,现在就有多感激。
“静丫,我对不起你……”
沈静言恍然大悟,原来沈玉芹是梦到自己了。
“静丫,你给我吃,给我穿,还救了我的命,我以前良心真是让狗吃了……”
她哇哇大哭着,眼泪止都止不住。
沈静言没想到一场手术,让沈玉芹的改变这么大。
她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你以前也没少挨我的巴掌,就算扯平了吧。”
沈玉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静丫,你放心,等我好了,我一辈子都留在农场给你干活,我不要钱。”
沈静言没跟她客气:“行啊,反正你还欠我一大笔医药费呢。”
沈玉兰听到二人的对话,也悄悄红了眼圈。
“玉芹,你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
大半夜的,也买不着饭了,但是张桂芝很细心,用保温饭盒留了小米粥和包子,到现在还是热乎的。
沈玉兰喂沈玉芹吃了点粥,沈玉芹一边吃一边抽泣。
“大姐,我也对不起你,我以前真不是东西。”
她要是能动,她真想抽自己一百个大嘴巴子。
看着幡然醒悟的沈玉芹,沈玉兰十分欣慰。
她没说什么,继续给沈玉芹喂饭,但是脸上的微笑已经表明她解开了心结。
第二天一大早,沈洪刚和张桂芝就来到了医院。
看到沈玉芹已经清醒,病情稳定,二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没说上几句话,出人意料的事情就发生了。
秦月禾来到了医院。
沈洪刚和张桂芝不认识她,但是沈静言和沈玉兰却认识。
不用想也知道,秦月禾是为了周正清来的。
她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她到了病房,没有急着说客套话,而是痛快地拿出了二千块钱,递给了沈洪刚。
“大兄弟,你女儿的医药费我们包了,谁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我们不是那种逃避责任的人,你放心,后期治疗费,营养费,我们一分都不会少给。”
沈洪刚接过信封,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笔钱,转头就递给了沈静言。
秦月禾看到沈玉芹没有生命危险,暗中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这样周正清就不用吃官司了。
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大兄弟,我就不打扰您女儿养病了,这是我家的电话,你们需要钱了,尽管张口。”
秦月禾递给沈洪刚一张纸条,就离开了。
沈玉芹愤恨地说:“爸,你就让她这么走了?周正清那个狗东西呢?他怎么不来?他欠我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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