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樵作为山里的猎人,他自然明白这狐狸毛意味着什么。
狐狸是山中最具灵性的动物之一,平日里很少会与生人接触。
如果是狐狸修炼成了本家仙儿,通常不会主动与人结仇,除非有人做了冲撞它的事情。
狐狸生性狡猾,且记仇,在山里的本家仙儿中算是最难缠的。
因为一旦和它们结下仇怨,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
“说吧!你家做了什么事,冲撞了这位本家仙儿。狐狸最具灵性,如果要不然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这折腾人。”
孙樵一脸的委屈之色,连忙矢口否认。
“小袁爷,天地良心啊!我孙樵打了这么多年猎,老林子里的规矩还是懂的。有崽的动物不能吃,作揖的本家不能杀。
我整日里在山间行走,对于这些本家仙儿巴结还来不及呢。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冲撞它们啊。”
我在一本《三山怪谭》上也曾看到过相似的记载,万物生灵都自有其生存法则。
怀崽的猎物不能吃,因为有损阴德,有害气运。
至于会作揖的本家仙,是指山中一些动物,在被捕之后为求保命会向猎人作揖。
这些动物都是具备灵性的本家仙儿,你若放了他日后说不定会有福报。
可你若是杀了他,那它注定要和你不死不休。
孙樵打了这么多年的猎,自然不会去触犯这些山里的禁忌,不过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孙樵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很显然了掩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孙哥,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谁也帮不了你。邓伯,咱们走。”
孙樵眼看着我要离开,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小袁爷留步!我说……一年前我曾在山里遇到了一只断腿的白毛狐狸,当时它已经倒在草堆里奄奄一息。
看到我以后,两只前爪一合不停地对着我作揖。
我心想这是遇到了狐狸本家仙儿,我一个做猎户的可得罪不起。
于是就帮踏包扎了一下伤口,还喂它吃了一些干粮和水。
临走前我给它藏在一处隐蔽的草窟里,告诉它好好养伤,我明天再给它带些吃的。
这白毛狐狸好像能听懂我说的话,一直乖乖藏身在草窟之中。
就这样一连十多天,我每天上山都会给它带些吃的喝的,这白毛狐狸的伤势也逐渐恢复了起来。
忽然有一天,我去喂这白毛狐狸的时候,却发现我留下的破碗里面多了十几颗金粒子。
显然这白毛狐狸也知道自己断了一条腿,已经失去了捕猎的能力,要是没有我的侍奉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它这是要和我做交易,让我以后能够长期侍奉它。”
我心想反正每天都要进山打猎,顺手照顾一下这白毛狐狸倒也并不算费事。
说来也奇怪自从我侍奉了这白毛狐狸后,每次进山打猎都是满载而归。
我知道这是狐狸本家仙儿在冥冥之中保佑我,倒也不敢索取无度,每次上山打到的野物够我们一家日常开销就好。”
我不禁拧了拧眉,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倘若真的如你所说,你与这白毛狐狸之间反倒算是有些福缘,它似乎没必要如此不死不休的搞你家人?”
孙樵咬了咬牙,双眸中满是血丝。
“都怪我,怪我违背了当初的承诺,没能照顾好它。半个月前,我忽然得了一场大病,一连好几天都没办法上山。
等我病好之后在上山的时候,那只白毛狐狸已经不见了,在草窟里面发现了许多血迹和散落的狐狸毛。
想来是我没来的这几日,这白毛狐狸已经被什么野兽给吃了。
最近这些日子我总是梦到那白毛狐狸,鲜血淋漓的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它一定是怪我没有照顾好它。
小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你救救二牛。”
我眯了眯眼睛,只见孙樵说的声泪俱下,并不像是在说谎。
如果说是因为他大病了几天,这白毛狐狸被其他野兽给吃了,只能说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这白毛狐狸既然已经修成本家仙儿,没道理会因此事报复孙樵一家人,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孙哥,你刚刚说那白毛狐狸断了一条腿,你还记不记得断的是哪一条腿断了?”
孙樵略微回忆了一下,便一脸确信的回道:“右后腿。”
毕竟这一人一狐也相处了一年多时间,想来孙樵应该不会记错。
如此想着林十三连忙快步走到董二牛跟前,嗤啦一声将董二牛的右裤腿撕扯而开,只见董二牛的右腿自膝盖以下生满了溃烂的毒疮。
“看来就是这只白毛狐狸在作祟。”
孙樵虽然平日里恨铁不成钢,但事到如今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董二牛被这白毛狐狸害死。
况且这白毛狐狸是自己招惹上的,要是因此害了董二牛的命,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小袁爷,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我挑了挑眉,连忙从兜里取出一卷红绳,将红绳绑在了董二牛的食指之上。
又让孙樵点了三炷香,缠在红绳的另一端。
“小袁爷,这是再做什么?”孙樵扭过头来,朝着邓伯问道。
邓伯毕竟跟了二爷很多年,对于这其中的门道多少也懂一些。
“这叫先礼后兵,红绳能够通灵。小袁爷是打算和这白毛狐狸谈判,倘若对方同意放董二牛一把,就会受了这三炷香。”
我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董二牛的对面,不管对方给不给面子,这气势不能输。
“你也算是修炼得道的野仙,应该明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孙樵虽然未能履行约定,但却也是因为事出有因,又何必要搞他的家人。
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你能够就此罢手,我会想办法为你超度的。
同意的话,你就受了这三炷香。”
我把凳子往后一拉,装作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其实心里却荒的一匹。
这些年我虽然跟着二爷学了不少本事,但自己亲自上手却还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只盼着这白毛狐狸能识相一点,受了这三炷香。
我眉头微缩,眼睛的余光朝着三炷香望去,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只见这三炷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了一截后,忽然从中间折断,红绳也随之断成了好几截。
孙樵满脸慌乱之色,咽了口唾沫朝邓伯望去。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
邓伯眉头紧锁,咂了咂嘴:“绳断香灭,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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