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队伍到齐后,大部分人的身上都不好看,和陈严一样很多都伤痕累累。团长程建国却不着急宣布哪只队伍获胜,他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向六连五班,手指一名“列兵”说:“你,出列!”
那名“列兵”不由得紧张起来,踢出一步跃出队伍。程建国面无表情,盯着文件夹问:“叫什么名字?”
“列兵”高声回答“报告”,然后说:“李文斌。”
程建国却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列兵李文斌”立刻局促起来,李海波也开始焦躁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程建国再次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列兵李文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斜眼向李海波求救,程建国爆喝:“我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程建国大喊:“李海波,跑步过来!”
李海波跑步出列,耷拉着脑袋站到团长面前。程建国声音威严:“这是怎么回事,战士们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叫什么名字?”
李海波小心地回答:“我也不清楚,有可能是下边的班、排长们私下里搞的吧。”
程建国大骂:“扯淡,这种鬼话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李海波不敢说话了,程建国怒气冲冲地说:“去班里挂职当兵三个月,然后写一份检查下次军人大会上做检讨,如若认识不深刻,我让你提前脱军装走人!”
这种问题在某些地方很常见,比如抽出全连的老兵尖子冒名顶替新兵,组成一个班应付上级的检查。李海波把全连所有的老兵尖子集合到五班,又因为五班的空降地点距离“上甘岭”最近,一路上的地形也不复杂,所以他们才能当先奔袭到终点。
其实孙伟东最开始也想过这个办法,却被张一鸣严词拒绝,他还想坚持,却在张一鸣拿起电话声称要“汇报给团部作训科”的威胁下,只好作罢。此刻,孙伟东正在暗自庆幸,张一鸣得意地瞟了他一眼!
不再理会身如筛糠的李海波和六连,程建国来到四连一班面前,问了陈严众人几个问题。
陈严几人对答如流,完全不是由尖子兵冒名顶替的,其实根本不需要,因为陈严三人已经属于四连的尖子了!当王平说出自己父亲名字的时候,程建国却感觉很熟悉,在哪见过或者听过这个名字,不过终归没能想起来。
程建国的脸上表情阴转多云,问队伍排头的班长何为江:“说一说你们的长途奔袭方案!”
何为江跨出队列,骄傲的说:“报告团长同志,我班的奔袭计划由突击组长的陈严制定,尖兵任务也由陈严、王平、丁聪三名新兵执行,汇报完毕!”听完,程建国的表情瞬间晴转多云,甚至是阳光灿烂,这么复杂的班组演练竟然由三名新兵挑大梁?
孙伟东却被吓得好悬没坐到地上,他心里骂:你大爷的何为江,把我的命令当耳旁风是吧?再看一旁笑吟吟地张一鸣,他想明白了:好哇,你们都瞒着我,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连长放在眼里?
终点线后面由公务班临时架设的线路正灯火通明,陈严把自己画的行军路线图递给程建国,在聚光灯下,他和程建国并肩而立,并不时伸手指画着讲解。
程建国大点其头,并不时说着“好、不错、漂亮”加以赞赏。当他抬起头看清陈严脸上的泪痕时,笑了,说:“小伙子,刚才是不是因为没得到第一而懊恼的哭鼻子了?”
陈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程建国抚着陈严的背说:“军人,没有第二,只有第一。但是以后如果再遭遇挫折,要改掉哭鼻子的毛病,好不好啊?”
陈严点点头,却小声地说:“可是......”孙伟东吓了一跳,你个熊兵回答团长的问题竟敢用点头,还敢跟团长“可是”?
程建国却不以为意,说:“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失败而弄虚作假!”前半句是说给陈严听的,后半句却抬高了声调说给李海波听的,也是说给全团听的。
陈严终于努力高昂起脑袋,大声说:“是,团长!”
程建国却疑声问道:“你的绘制的路线图虽然不符合军事制图标准,但却非常详细,一目了然,怎么做到的?”
陈严不无得意地说:“报告团长,我是石油大学地质专业入伍的大学生,绘制地形图是我们最基本的能力。”
“难怪!”程建国嘟囔着,当他听完一班的奔袭路线和突击组的作用后,把三人一起叫到自己面前,认真的盯着他们的面庞,说:“陈严、王平、丁聪,入伍不足一年的新兵能够做到实在难得。好小伙子们,干得漂亮,我记住你们了!”然后转头向孙伟东叮嘱:“这是三个好兵,记住,好好培养!”孙伟东欣喜的狂点头。
程建国挑起眉毛:“你犯困啊?”孙伟东一惊,立马答“是”,心里却抱怨:陈严点头你怎么不说他?
程建国走到所有的队伍前面高声说:“现在我宣布,本次长途奔袭演练的第一名是四连一班!”
当作训科的参谋让四连派出代表上前领取印有“长途奔袭演练第一名”的小红旗时,孙伟东和张一鸣向着何为江示意,何为江却毫不犹豫地把陈严三人推了出去。
在团长面前接过锦旗,如此荣誉,三人第一次经历,陈严们擦去脸上的泪痕,骄傲的上前领奖。
在战友们的掌声中,程建国神秘地说:“团里经费有限,只申请下来一套K歌设备,就装在四连活动室吧!”
所有的战斗班下山乘车返回部队驻地,孙伟东让突击组打头,快步追上前边士气低落的六连五班,他故意扯着嗓子喊:“同志们,打了一个漂亮仗,我们唱支歌好不好?”
不等一班的人回应,他已经起头:“迈步雄风起,歌声响如雷,预备,起!”
在与六连五班故意并排而行时,一班所有人挺起胸膛自豪地高声唱道:
“响当当的连队呱呱叫的兵,响当当那呱呱叫,我们心里美。响当当的连队呱呱叫的兵,让人好敬佩!”
后边还在步行下山的程建国等人闻声气笑了,程建国说:“孙伟东这是在给六连上眼药呢!”
自此每到休息日,四连活动室的K歌房都由一班心安理得的霸占着,别的班的战友们想要放歌一曲都要向一班的人求爷爷告奶奶的请求。为此事,别的班长们对一班的意见很大,去找何为江反应,他嘴上答应着跟自己班的战士们说一下,却暗中怂恿陈严们坚决不让!
无法,在战士们馋兮兮的眼神中,班长们无奈组成统一战线气势汹汹的去找连长孙伟东告状。
孙伟东眼睛一瞪,鄙夷道:“咋啦,有意见?K歌房是人家一班挣来的,有本事你也去啊。如果你挣来一个洗浴中心,到时候我也鼓励你霸占!”
一旁的张一鸣尴尬的咳嗽两声,连长越说越没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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