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马向学和沈逸飞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精干的中年男子,他倚身在一颗粗壮的白杨树干后。马向学尴尬的回头说道:“宋处长,让您见笑了!”
被称为“宋处长”的中年人虽然身形健硕却并不是军人,一件普通的黑色夹克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利落!他出现在戒备森严的飞鹰大队营区,只有林士斌、马向学、沈逸飞等寥寥几个人知道,当然也包括丁聪。
宋处长笑着连声称赞,压抑着声音说道:“你们的战士都很棒,能和你们一起执行任务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马向学踩灭烟头,心疼的嘟囔道:“我还是去看看陈严吧,这小子可千万不要绷断弦,要不然林老狐狸还不得枪毙了我?”
沈逸飞压抑的偷笑出声:“不止林老狐狸,远在北京的王凯华也饶不了你!”
马向学不禁打了个寒颤,王凯华确实是个大问题,就算是集团军的李军长都要给他老人家面子!但是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不满于沈逸飞守着宋处长这个“外人”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沈逸飞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毫不在意,而宋处长目视前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马向学站起身活动着长时间潜伏而微微发麻的肩膀,那里有旧伤,是在莫卧卢比国留下的。他绕了个远路溜进陈严的宿舍,装作查哨的样子两人在不经意间相遇。
看到老队长马向学,陈严愤恨的冲上去压抑的吼道:“马队长,丁聪现在这幅模样你也不管管!”虽然马向学现在的职务是情报科的参谋,但是一众老部下更喜欢称呼他为“马队长”,因为这样显得亲切一点,言下之意就是“我永远都是你的兵”。
“没大没小,你让我怎么管?”马向学佯装怒气冲冲的呵斥道。
陈严突然泪流满面了,因为丁聪的“勒令退伍”命令是马向学宣布的,他似乎要把全部怨气都撒在对方身上。他撕心裂肺的哭诉道:“老队长,丁聪可是你手把手带出来的兵!”
“给老子站直了,不准哭!管好你自己就行,所有人都放弃丁聪了,你还揪住不放想干嘛?”马向学严厉的呵斥,随即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舍,安慰道:“都上了几年军校了,你以后是军官,怎么还像刚当兵那会儿一样,整个就是一个愣头青!”
“我替丁聪不服!”陈严兀自痛苦流涕,继续高喊道。
“丁聪有他自己的路,用不着你来管。滚回去睡你的觉,别缠着老子!”马向学不敢再待下去了,他怕自己真情流露。
丁聪此时正在水房里查看自己的伤势,对着镜子疼的嘶嘶哈气,心里怒骂:“狗日的陈严,下手这么重,早晚我他娘的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看看左右没人,沈逸飞贱笑着凑上来。“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俩人的交谈,沈逸飞看着鼻青脸肿的丁聪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嚯,从这一拳就能看出你和陈严的感情深重啊!”
丁聪突然暴起,一拳锤在沈逸飞的胸口,疼的他佝偻下身子怒骂道:“我靠,陈严打了你,你却找我撒气!”
丁聪压低声音怒骂:“还不是你和马向学出的馊主意,让老子遭此洋罪!”
沈逸飞求饶的连连摆手,纠正道:“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只负责技术支持,要出气你去找林老狐狸和马向学去!”
水房外边响起脚步声,也许是陈严回来了,也许是起夜上厕所的其他战友,两人立刻噤声。
第二天,马向学悄悄溜进林士斌的办公室,明明是飞鹰大队的营房里,不过却感觉自己和林老狐狸怎么跟地下接头似的?
马向学进屋后刚把门关上,林士斌就迫不及待的问:“丁聪和那台崽子接触的怎么样了?”
马向学无比自信的说道:“鱼儿咬钩了!”(怎么跟秦汉祥的语气一样?)
林士斌兴奋的一击掌,马向学小声请示道:“大队长,你看这‘苦肉计’是不是该上演了?”
只见林士斌踱步到窗前,远处的洗浴中心高耸的楼顶清晰可见,他放心的挥挥手,命令道:“你全权负责!”
“得嘞!”马向学开心的敬礼之后离开办公室。
晚上的熄灯号响过之后,热火朝天训练了一天的大队迅速沉寂下来!
宿舍里,陈严洗漱完毕两眼瞅着丁聪在床上躺下之后才脱掉衣服准备休息,他害怕丁聪再次偷跑出去喝酒。
陈严这几天心力交瘁,脑子里想的全是丁聪的事,训练任务也是极为紧张,毕竟“空降兵·突击”竞赛也没多少时间了。从当兵伊始,参加“空降兵·突击”就是陈严、丁聪和王平的梦想,可是现在王平牺牲了,丁聪却将要脱下军装,只剩下自己了!
强打起精神看着丁聪,当对方的床铺方向传来呼噜声,陈严也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也不知道夜里几点,一阵急促的号声把陈严惊醒,军人的敏感性让他大叫出声:“不好,是紧急集合号!”
再一判断,是从大队办公楼方向传来的,陈严催促战友们起床:“快去大广场上集合,出事了!”
所有人穿常服、扎腰带、戴大沿帽跑出宿舍,陈严看向丁聪空无一人的床铺立刻破口大骂:“狗日的丁聪,又他娘的偷跑出去了!”再一看沈逸飞竟然也不在,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陈严抓起帽子跑出去。
训练有素的军人们在睡梦中惊醒,不出五分钟集合完毕,李少游带着一中队高喊着“1、2、3、4”跑到广场上集合,陈严一眼就看到丁聪被两个白盔纠察押着站在办公楼的台阶上,好似公审大会上的犯人!而他身边还站着怒气冲冲的一众大队领导,连马向学也在其列。
全大队集合完毕,陈严看着前方受审一般的战友,心中不住的哀嚎:“坏了,肯定是丁聪捅娄子了!”
马向学举着话筒高喊起来,扩音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传出老远,就连旅游区里也能听得见。秦汉祥和郭元明也被飞鹰大队里的鸡飞狗跳吸引到楼顶,正端着望远镜瞧着这一出“好戏”,而丁聪身上装有窃听器的打火机也在把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到他俩的监听耳机里。
只听马向学高喊道:“就在刚才,丁聪不满自己所受到的处理命令,翻墙外出喝酒的时候被警通分队逮了个现行。经查验监控,他在这几天多次深夜翻墙外出,现经大队领导紧急商议,作出命令如下——”
就在马向学高喊的同时,丁聪颓然跪倒,身旁的纠察立刻双手把他从地上架起来。
命令继续宣读:“在保持丁聪原有处理命令不变的前提下,给予丁聪记大过处分一次,记录档案,并抹除丁聪档案中所有的立功受奖记录!”
全场哗然!
如果说“勒令退伍”的命令几乎将丁聪打进深渊,那么“抹除立功受奖记录”就是全部否定丁聪的从军经历。
人群前方的丁聪浑身颤抖起来,两眼无神,面如死灰!
而在一间情报室内,沈逸飞面前放着丁聪“送”自己的打火机,里边的窃听和定位装置早已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破坏,其上还有专业的数据线路被接驳到电脑上。沈逸飞正十指翻飞的敲打着键盘,而宋处长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观看!
突然,两人异口同声的叫起来:“接收源在白金瀚洗浴中心的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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