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又稍坐了一会儿,云铁牛便提出告辞。
云老爷子留他在家住两天,他给拒绝了。
“家里老爹还在等着我回去,就不住了。
横竖咱们现在已经联系上,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说完这话云铁牛突然满脸担忧地看着堂弟:“茂德,你这次该不会再躲起来了吧?”
“不会。”云老爷子笑着保证:“哥,我家都安在这里了,还能跑哪儿去。
你得空就来玩,我随时都在。”
云铁牛欲言又止地看了老爷子两眼,最后在临上骡车前还是开口道:“茂德,有时间的话还是回去看看吧,家里还是有人惦记着你的。
你小时候说等以后赚钱了要给你爹娘重修坟茔,给他们立碑,不知你是不是还记得。
这么久没去上坟,他们定也挂念着你。”
提及亲生父母,老爷子一时没了言语。
他沉默一会儿才道:“哥,你容我想想吧。”
见他没有一口拒绝,云铁牛眼里便有了期待:“行,我等你的消息。
外边儿冷,你们快回去吧,别送了,我也走了。”
老爷子没答应,他目送骡车离开,直到骡车没了踪影才转身回家。
突然之间见了亲人,老爷子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一时没有精力搭理众人,直接回房去了,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云燕蓉想着她爹那没精打采的样子,忙问:“娘,我爹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你们别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老太太很快也跟着回房去了。
今儿老家突然有人来了,老头子定然是想起了以前那些事,她得在一旁陪着。
云老太太进门时就看老头子双目无神地看着墙壁发呆。
她咳嗽一声,笑问:“想什么呢?”
老爷子听到动静下意识地牵起一丝笑意,见来人是老伴儿,便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他有气无力道:“想我哥的话呢。”
两人相伴近三十年,不用明说老太太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她问:“你想回去?”
其实老爷子也有些摸不清自己的心思。
他因云家人才能活下来,但是在云家人手里所吃的苦头却无法随着时光消散,他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去那个伤心地。
可另一方面他又想回去祭拜一下他的爹娘,顺便叫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看看,他过得有多好!
老爷子叹口气,揉着太阳穴道:“再想想吧,不着急。”
让他冷静地想一想,他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些不堪的过往。
云铁牛的突然到访让云老爷子心情低沉了两天,于是家里人都猜出来老爷子应该不怎么想面对过去的事情。
他们很是体贴的没有多问,试图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
……
正月初十,村里又来了个生面孔,刚进村就被孙景澄领回家去了。
中午时,孙景澄领着人来云家吃饭,于是安之便知道了这人就是孙景澄之前提过的那个状元师兄许飞昂,本该前程无量,但不知做了什么事情直接变成了前程无亮,然后就辞官回家了。
这是安之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状元,难免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那人察觉到安之的目光,笑问:“小姑娘,你看什么呢?
没见过我这么英俊的书生吧?”
安之闻言对状元滤镜瞬间碎了一大半。
她心说真不愧是孙叔的师兄,两人是一脉相承的臭美,也不知俞夫子那样靠谱的人怎么会有两个这样的弟子。
许飞昂的到来好像是一个信号,在这之后每天都有新夫子过来报到,还有一些是拖家带口,带着一家老小来的。
听孙景澄介绍,这个是某某大儒,那个是几品大员,履历一个赛一个的吓人。
安之虽一个都不认识,但听着就对书院的未来生出无限期许。
随着越来越多的夫子住进书院的家属院,书院慢慢开始运转起来。
正月十二,悄悄移栽出去的五彩山茶树被抬了回来,然后种在了书院的大门之后,确保每个进书院的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移种山茶花这天,安之也跟着去凑了热闹。
此时正是山茶花盛开的季节,五彩茶树一经露面就引来了家属区各位大佬们的关注,当下就有几人开始赋诗赞叹这株罕见的山茶花。
但是安之却觉得这株山茶花不如刚被抬下山时好看,花瓣的颜色也变得浅淡了。
好歹是价值三千两的树,即便甲方爸爸没有提要求,安之还是自顾自地做起了售后。
她借着屈膝蹲下的动作将异能沉入地下,然后用意念操控着让异能从地下进入山茶树体内,仔细将山茶树给净化了一遍。
至于颜色,她现在暂时还没有准备,只能寻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总之她一定要让那三千两物有所值。
借着这次进书院的机会,安之不仅给山茶树做了售后,还正式参观了一下书院内部。
十个月的工期盖出一个面积近五十亩的书院,还有二十套家属院,这就意味着书院不可能修得太精细。
放眼望去,书院里没有雕梁画栋,没有亭台楼阁,有的就是一栋栋青砖黛瓦的建筑,简单质朴,连任何造型也无。
但是这也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安之带着阿佑在里面大概溜达了一圈,出来时只觉得腿都开始泛酸,可见这书院确实不小。
上元节之后,正月十六开始,陆续有外地的学子过来报到,书院的门禁,食堂,宿舍正式启用。
也就是在这一天,阿佑正式成为了东山书院经院丁班的一名学子。
阿佑对这个结果颇为不满。
因为经院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甲级最好,丁级最次。
他气鼓鼓地跟安之表示,等明年开学时,他不说考到甲级去,最起码也得在乙级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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