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黔本以为云家会趁此要什么条件。

    没想到云家坦坦荡荡,只说让他护住云家。

    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

    若是被人察觉白纸一事,不用云家开口,他就必须护住。

    毕竟,若是事成,这可是他的钱袋子了。

    谁还能舍弃自己的钱袋子不成?

    那不成了失心疯了。

    “这是肯定的。”

    “此番前来,一为见殿下一面,混个脸熟,二自然是为殿下的承诺而来,既然殿下已经应下,其余诸事都不重要了。”

    周黔想,能将混脸熟说得如此敞亮的,恐怕仅他生平所见,只有云家了。

    “云兄客气。”

    周黔虚虚端起茶杯敬云远。

    两人隔空碰杯,又相视一笑,其中言语尽在不言中。

    周黔走了。

    为了避嫌,几人准备待到用过午膳后才回去。

    “我去找小师傅要了几间厢房,不如过去歇息片刻。”

    云遥趁刚才出去时路过,顺便就找观南寺的师傅要了,也是想着云苓作为女眷,总得梳洗歇息一番。

    观南寺的景,香火弥散,苍天绿树,春日的绿意尽收其间。

    云苓挽着秦斥的手,引着他去厢房。

    云远的厢房就在隔壁,而云遥在云远隔壁,与云苓隔了个厢房。

    云苓拉着秦斥坐下。

    观南寺的厢房,只简单地装饰了下,但那床和桌椅却是用的观南山后山的楠木制成。

    梵佛弥声而生,长于尘土香火,听闻世间百态,受磨砺千刃,才有了如今这般模样。

    熏之香火气,安静恬然。

    进了厢房,感觉檀香扑鼻,窗边摆着小沙弥清晨微露时采回来的野花。

    淡雅而宁静,那古朴的风铃应风而响。

    云苓自桌上的茶壶中斟了杯清茶,递给了秦斥,又为自己倒了杯。

    混着泥土气息的茶碗,里面清清浅浅飘着些细嫩的叶子。

    “这茶,能静心凝神,沁入心脾,滋身养肺。”

    秦斥挑眉:“你竟还懂茶?”

    遂抿了一小口,果真如云苓说的那般。

    浅浅一口下肚,就能感觉到神智清明了不少。

    “略懂。”

    可这茶分明是提神的,怎么感觉越喝越想困顿。

    云苓喝了一杯,正准备续上,就发现自己混沌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秦斥!这茶有问题!”

    云苓打掉秦斥的茶碗。

    就在那时,窗边传来响动。

    云苓只看到了那人穿着黑色棉袍,掩了面,手里拿着把泛着光的大刀。

    不好!

    云苓一把拉上秦斥向外面冲去。

    因一时刺激忽然清醒了些的脑子,朝着下山的路跑去。

    云远躺在檀木床上小憩,听到动静赶紧出来。

    正好与那黑衣人对上,与黑衣人交了手。

    随后,云遥听到动静出来,见云远处于下风。

    来不及想其他的事,立马和云远联手。

    眼看就要抓住黑衣人了,谁知那黑衣人最后刀尖反了个向,刺向自己。

    那一刀很致命。

    眼瞧着血越流越多。

    人已经死了。

    云遥摇头。

    “可是发生了何事?”云遥问。

    “不好!阿苓和憬之朝前面去了,恐怕不止一个人。”

    云遥打开院子的大门,外面正是迎面走来的云家护卫几人。

    “林叔,其他人呢?”

    “追着姑娘和姑爷去了,怕你们出事,我们几人故折返回来。”

    云远问:“朝哪个方向去了?”

    “下山去了。”

    “走!”

    云远带着人朝山下路追去。

    岂料,一直到了山脚下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林叔,你不是说朝山下去了吗?”

    林叔皱眉,他是看着姑娘带着姑爷朝山下跑去了,黑衣人紧紧追着,云家护卫跟着一路追去。

    遭了!

    “该不会走的那条小路去了吧!”

    “哪里?”

    寺门口朝东南方向有一条小路,但很少人会去那边,那里杂草丛生,路也崎岖难行。

    林叔赶紧前面带路。

    果然看见了凌乱的脚步,以及云苓慌乱之下,被树枝挂走的绸缎。

    “快!追上去!”

    云远和云遥虽有些身手,但也只堪堪能逃命。

    现在卯足了劲也跟不上,只得让林叔几人赶紧跟上去看看。

    这伙黑衣人明显是冲着阿苓和憬之去的,要是有什么万一……

    不不不,不能的。

    “快去,快去,不必管我们。”云遥也喘着气道。

    早知道如此,他小时该好好跟着师傅习武的,也不至于如今如此拖后腿。

    “是!”

    但等林叔赶到时,只有黑衣人和云家护卫打斗着,没瞧见云苓和秦斥的人。

    “他们人呢?”林叔帮着一云家护卫解决了一个黑衣人。

    “朝官道去了,黑衣人都在这里,应是安全的。”

    林叔不敢掉以轻心。

    这群黑衣人没有半点手软,刀刀是狠招,姑娘和姑爷也都不是善武之人,若是对上,只怕是没命活着回来了。

    而另一边的秦斥。

    踉跄着将云苓藏起来。

    他们身后一直跟着黑衣人,等他们一路到了官道,才发现后面没人跟上了。

    但此时云苓已经神智不清了,连看秦斥的脸都是虚晃的。

    趁着脑子还剩最后一点清明,给秦斥指了指离他们不远处的官道上停着商队。

    商队的其他人在一旁用饭稍作歇息,没看到秦斥扶着云苓摸上了尾巴后面的一辆马车。

    秦斥好不容易将已经昏迷不醒的云苓和尚存一丝理智的自己拿马车里放着的布匹遮住。

    又小心找了个位置躺下。

    迷迷糊糊昏了过去。

    “老大!我怎么听着那边马车有动静?”一精瘦的男子看着藏着云苓和秦斥的马车疑惑道。

    “这大白天的,哪里敢有人在官道上偷摸东西,谁看着我们这商队敢下手?我灭了他!”

    那个被叫老大的商队头头很是轻蔑。

    这官道宽敞着,他们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这么大个商队谁敢来劫?

    “那那那,定是我眼花了,老大别生气。”

    “行了,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赶紧回去,这一趟来庠城已经三个月了,我还等着回去抱儿子乐呵乐呵呢!”

    “是是是,老大说的是。”那精瘦男子不停应和着。

    谁让这商队头头关系着他一家老小的死活呢,便是任打任骂也得受着。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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