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太爷紧紧拉着云苓的手,连坐下都没放开。
“阿苓快与我说说,你们怎么到商岐来了?”云老太爷迫不及待问道。
云苓又将与雀神医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外祖父不必担心,一路上除了饿了点,没有其他的事发生。”
但云老太爷心疼啊,他们家哪里会缺吃少喝的,可怜见的,几天都没尝到饭菜。
怕是饿坏了吧?
“快来人啊,去,叫大厨房多备些补身子的”云老太爷扬声喊道。
转头满是怜爱地慈祥地看着云苓:“阿苓受苦了。”
云苓摇头:“不苦,能见到外祖父就不苦了。”
“好好好,我们阿苓真懂事。”
还把她当小孩子哄呢?
可当云苓看见云老太爷鬓间的白发,灰色的白色的,唯独黑色的,很少了。
在她记忆里,云老太爷一直是那个说一不二,精神抖擞的云家家主。
不知不觉也已经老了。
也到花甲之年了。
云苓叹气,挽着云老太爷的胳膊紧了紧。
云老太爷察觉到小外孙女的依赖,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多了些。
也不能冷落了新晋的外孙女婿。
云老太爷对着秦斥道:“阿苓没给你省心吧?”
秦斥温和笑道:“哪里,夫人端庄贤淑,持正主家,贤良聪慧。”
云苓眨眼,她有他说的那般好?
“那就好,阿苓自小就听话懂事,像她娘一样,从不让我费心。”
若是云老太太在这里,定要觑他一眼。
谁说云迟省心了?
那是他多数时间都不在家,那丫头掩饰得好罢了!
秦斥颔首:“外祖父说的是。”
一身青衣,虽有些褶皱,显得些许潦草,但丝毫不减秦斥的文人风度,反而更添了几分洒脱不羁。
此时面对云老太爷从容淡定,端的是君子如风明月如我般的风姿。
云苓看着他出神。
若非秦斥的眼睛看不到了,想来凭他的才学此时早已游刃在朝廷,上门求娶的女子也不知几何多,也不会叫她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云苓有些庆兴,又有些心疼。
心疼那个傻子,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受尽她拖累。
“刚才在石家不好明说,现在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雀神医突然开口对秦斥道。
秦斥清风明月般不动声色的脸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丝喜悦。
站起身,稳健地朝着雀神医的方向走去。
云苓屏息凝神。
云老太爷的眼睛也紧紧看着那边的动静。
雀神医两指搭在秦斥的脉上,皱眉。
“换只手。”
秦斥伸出另一只胳膊。
这次,雀神医搭了三根手指把脉。
把了脉。
“坐下。”
秦斥依言照做。
雀神医掀开秦斥的眼帘,仔细看了看。
又检查了其他几处。
才道:“你这眼睛开药不难,难的是药草难寻。”
云老太爷听了,大手一挥:“要什么!我叫人去找来!”
雀神医翻了个白眼:“忘了,你岳家是这财大气粗的云家老太爷,他要什么没有,安了。”
那就是能治!
云苓听了,一时比秦斥本人还激动。
“李爷爷说的可是真的?”云苓瞪圆了双眼,那眼里澄澈透亮。
“老夫从不说谎。”
“太好了!夫君的眼睛终于可以再见光明了!”
可她其实更想说,秦斥的眼睛总算不会留下上辈子那般的后遗症了。
“不过,”雀神医看了看激动得恨不能窜上天的云苓。
又看了看除了最开始露出了一点喜悦的秦斥。
云苓的笑意顿住,莫非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控制不住往坏的方向去猜。
“前几日中了些迷幻散,刺激了他的眼睛,至少得搭配老夫开的调养的药配合着休养一个月,才能正式开始医治,且后续至少要三个月。”
意思就是说,他们至少四个月都只能留在商岐了。
云苓没有意见,就看秦斥了。
秦斥才从雀神医那‘安了’的两个字中回过神。
眼睛虚虚地看向雀神医,郑重回答道:“望神医替我医治。”
云苓松了口气。
她知道,秦斥在庠城暗中还有些事未处理。
尤其是白纸一事。
“李爷爷……”云苓欲言又止。
“嗯?”雀神医从茶杯中抬头,不解。
“可以随我们去庠城吗?”
雀神医放下茶杯:“不成,石家家主那边要我帮他医治一个人,我已经答应了,这几月都得待在这里。”
看了眼秦斥的眼睛,又接着道:“况且他的眼睛不宜往后拖了,若是再等上几个月,就连我都只有五成把握能治好。”
云苓摇着脑袋,脸颊两边的碎发随着风飘动着:“不了不了。”
自然是秦斥的眼睛为重。
商议好了,云苓就和秦斥在云家住下了。
云家其他人接到消息,立马收拾好了东西已经往回赶了。
而另一边的黑衣人首领,回去复命。
“什么叫人不见了?”雍容华贵的妇人脸上尽是怒意。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单独出远门,竟然失手了?
“我们在他们喝的茶里下了迷幻散,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叫他们跑下了山,追时和云家护卫纠缠上了,等我摔开人再追上去,人就已经不知所踪。”
妇人压下想要摔杯子的手。
“去找,不能让他们回庠城!”
“属下遵命。”
妇人越想越气不顺,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很是不安。
她也是在几日前才知道那孽种三年前竟没被毒死,甚至活得好好的,还娶了妻。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他必须死。
又叫来自己的心腹嬷嬷:“去,再多找几个人去寻,不能让他回来。”
“夫人何必这么焦虑,就算人回来了,庠城这么多人,死一两个算什么。”
妇人盯着心腹嬷嬷,摇头:“你不懂,我悄悄去看过那孽种,如今和老爷长得越来越像了,若是放任他们在庠城待下去,迟早会被发现。”
那心腹嬷嬷冷静地宽慰妇人:“夫人现在在焦急也没用,反而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这天下长得相似的人何其多,难道能仅凭长相就能断定身份?”
妇人冷静下来:“嬷嬷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就是叫人看出来,他们也没有证据!
心腹嬷嬷这才放心:“夫人想通了就好。”
几日后。
云家人赶路回了商岐,已是到了月满枝头的时候。
云老太太心急,也不想再多等一晚上了。
催着赶路的车夫,匆忙到家。
也亏得云老太爷白日里得了消息,还在正厅等着,不然这时候早入睡了。
又见云苓打了一个哈欠。
云老太爷关心地看着她:“阿苓若是困了,就先下去睡下吧。”
云苓泛着困意的泪沾湿了睫毛:“不成,外祖母担心我,赶路回来,我怎么能这般没心没肺。”
云老太爷不说话了。
他也是心疼云苓,但也心疼他家老太婆。
“那我们一起等着。”
“好!”
下人跑着进来,高兴地喊道:“老爷,老夫人和大爷二爷还有二夫人都回来了!”
云老太爷倏地站起身,眼睛发亮:“到哪了?”
“到正门口了,马上就过来了。”
“好好好。”云老太爷在屋里来回踱步。
“外祖父坐下吧,你的脚还没好全,叫外祖母知道了,定是要不高兴的。”
说得对,他家老太婆就是一变一个脸。
云老太爷安分坐着,就是那眼睛一直朝外面盯着。
他这大半个月来,都是一个人在家中养伤,连外孙女成婚这么大的事都没能赶去。
又是心酸又是孤单。
云老太爷对云老太太这个陪了他一辈子的人可谓是思念的紧。
在眼前还能一起说道说道,隔了百里路,哪里能有见面这般方便。
这么久了,他心里压着好多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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