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苓想要接着问时,云老太爷携手云老太太来了。

    “这就是林叔说的那位老人家?”

    云老太爷背着手,气势威严,问道。

    “是。”

    老者本就有些紧张,此时见到云老太爷更是紧张得不行。

    云老太爷仔细打量了两眼。

    穿着补丁贴补丁的麻布衣裳,但胜在干净,眼睛里虽浑浊但有光,脊背弯曲,像是常年干力气活。

    不错。

    看样子,是个老实本分的。

    那就不吓他了。

    云老太爷收敛了周遭的威势,提步朝着主座去。

    云老太太与他并肩,在主座上一左一右坐下。

    云老夫人对外面的事一向是以云老太爷为主的,可这是小女儿婢女的事,这回云老夫人没有推辞。

    云老夫人客气地朝老者问道:“你说你是翠儿那丫头的公爹?那翠儿可是与你说过云家的事?”

    老者连连点头:“说过的,翠儿说云家是仁善之家,主子们对下人和善,是其他哪户人家也都是比不过的。”

    云老太太挑眉,半信半疑:“哦?”

    老者以为云老太太不相信他,有些急切又有些激动:“是真的,翠儿说若非是她怕了,不然肯定要一辈子陪着三小姐,不嫁人。”

    说到这里,老者语气有些庆幸,他们村里姑娘少,他们家穷,本来儿子是娶不上媳妇的。

    谁知道老天竟在那天送了个姑娘到他家来。

    虽然儿子与儿媳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喜事,但他也看开了,许是他李家没有子嗣缘。

    哪知儿媳养好了身子,竟为他李家诞下两个孩子。

    云老太太不经意间问道:“那翠儿可是说了为何怕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她传个消息回来。”

    “只听得她闲聊时说的话,做不得真。她说去河边村的路上,看见了长着血盆大嘴的吃人的妖怪,她胆子小,不敢再出去,恰好遇到了林子,就在河边村定下了,她三年前难产而亡,如今唯独只留下了这两个孩子。”

    又解释道:“河边村的人从不出村,出来了就回不去了,她递不了消息出来。”

    林子是老者的儿子,叫李林子的。

    云老太爷觉得那吃人的妖怪意有所指,莫非是说当初劫走她的人,但又不敢明说,怕吓到村里的人,所以才比喻成吃人的妖怪?

    但云老太太注意到的是,难产而亡——那是多少女子渡不过的难关。

    云迟也是生产时遭了大罪,此后两年迟迟未好,直至离世。

    云老太太脸色黯然,想起了云迟,于是默不作声。

    云老太爷问道:“那你儿子呢?”

    老者怆然的脸上更显得没有什么血色。

    “两年前,发大水,为了,为了救我……死了……”

    那可真是一桩沉痛的打击。

    儿媳才走没多久,孩子还小,儿子也走了。

    老者也差不多花甲之年,这日子想来是过得清苦。

    云老太爷又继续发问:“那你为何如今才来寻我们?”

    “大雪压垮了屋子,又没有吃食,只能……只能出来碰碰运气。”

    那是来自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人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沉痛,弥漫了整个正厅。

    送走了儿媳,又送走了儿子,无家可归,还无吃食可依,膝下孙子孙女也在等着嗷嗷待哺。

    那是足以让一个大人摧残了心智的。

    云家人从不是凉薄之人。

    可该问的也要问清楚,但这得来的回答,委实有些沉痛了。

    云老太太阻止了云老太爷想继续问话的心思。

    说道:“既然如此,老人家就先住下吧,我让人尽快找到回河边村路。”

    老者的眼里迸发出一丝强烈的光,是希冀,是对远方的思念。

    那是对另一个地方的渴望和寄托。

    “多谢老爷夫人,还有姑娘公子。”老者一手提着背篓一手拉着小姑娘道谢。

    自云老太爷和云老太太来了之后,小姑娘怕生得很。

    紧紧贴着老者,一动未动。

    云老太爷扬声道:“管家!”

    管家一直在门外等着,外面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云老太爷拿主意。

    此时听到云老太爷叫他,立马进来。

    “老爷。”

    “派几个人去城门口打听打听,对了,帮你们的那户人家姓什么?”

    “许是,姓石?”

    石?

    还是施?

    或者是史?

    老者说的话带点口音,说不清道不明的。

    让人费解。

    云老太爷扶额,对管家言:“都去问问。”

    显然老者听懂了这话的潜在含义,有些略微的尴尬。

    “让人将客房收拾两间出来。”

    云苓喊道:“等等,朝商岐南面去寻寻。”

    云苓相信,也许小姑娘真是知道也是可能的。

    管家笑着应下。

    将老者和小姑娘也一同带了下去。

    待人走了,云老太爷才问道:“怎么想着将人带回来?”

    云老太爷听了林叔的回话,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按理来说,是可以不将人带回来的,但既然带回来了,那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云苓看着秦斥,没说话。

    是秦斥悄悄在她手心写下:带人回家。

    就是看在这四个字的份上,云苓也不会说不。

    云老太爷和云老太太也都看着秦斥,等着他说出个因果来。

    秦斥娓娓道来:“河边村是个好地方,隐蔽。”

    总结下来就两个字:隐蔽!

    云老太太懂了,云苓懂了,唯独云老太爷不解。

    怎么?

    这两个字有什么另外的意思不成?

    云老太太毕竟是与云老太爷相处了几十年的人。

    云老爷子眼皮子一抬,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了。

    遂简要地将事情道来。

    云老太爷摸着胡子的手一顿,有些不高兴了:“为何这么大的事没人与我说一声?”

    云老太太瞥了他一眼,反问。

    “怎么,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话不成?”

    云老太爷呐呐无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附赠了一个来自云老太太的白眼。

    云老太爷也不敢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他就说他这老妻,一变一个脸吧,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莫不是以为他老了,她就可以放纵了?

    刚想呛回去,就见云老太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面无表情。

    还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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