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席卷了男人。
“你,你和木头——”
他指着妇人和孩子的手都在颤抖,脸色发白。
“他爹,我陪木头先去,你好好照顾斧头和桃花。”
那是妇人的另外两个孩子,都还小。
男人哇的一声哭了。
哭声传得很远。
可一家人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也没见有事。
又是第二天早上,送菜的又去了。
妇人打开门,拽着送菜的问:“这饭菜是不是有毒?”
送菜的早就怨念颇深了,对妇人也不客气:“有毒?有什么毒?你不是都已经吃过了吗?我们老爷夫人好心给你们送饭菜,没见你们这么没良心的!小心老天看不下去,那才是你们大难临头了!”
说完哼了声,也不管妇人坐在地上不敢相信。
转身就去送下一家。
嘴里还念念有道:“这河边村的人也太不知好歹了,真以为我家老爷夫人是什么人都想照顾的吗?真是可惜了那些饭菜。”
妇人将他的话全都听在耳朵里。
所以,这饭菜没毒?
她没事?
“他爹,这饭菜没毒!”
男人跑了出来,跑得很急:“你怎么知道。”
妇人将送菜的说的话告诉了男人。
“那——”
男人还是有些犹豫,可一想到人家已经送了这么久的饭菜,也没听说有人被毒死了。
一狠心,做了决定。
“那就拿进来吃吧,要死也要死在一起。”男人握紧了拳头。
“他爹——”妇人有些感动,又有些不舍。
“不然还是我先吃吧,若是没事,你们再吃。”妇人想了个办法。
“不必,吃吧,斧头和桃花也饿了很久了。”
一家人将饭菜吃了个精光。
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斧头和桃花吵着晚上还要吃。
男人和妇人四目相对,皆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若是没事,那饭菜自然是可以吃的,若是有事,只怕他们没活路了。
苦笑。
可他们真的是想多了。
等到了中午,斧头抱着肚子喊痛,痛得在地上打滚。
妇人和男人白了脸。
莫非,这饭菜真有问题?
又见桃花也抱着肚子喊疼。
这下,可解释不清了。
所幸,在村子里巡视的人听到了动静。
抱起两个孩子就往外跑。
男人紧紧跟着他们,妇人在不远处大哭。
此举,听到动静的人不少,纷纷探出头来。
那,那不是赵家的吗?
可是吃了饭菜,死了人了?
柳河根离得远,但也听到了动静。
一家人还在和苞米粥,清汤寡水的,谁看了外面的饭菜不叹一口气?
此时,听到赵家的哭声。
柳河根打开门望了望。
就见到了那一幕。
瞬间燃起了愤怒,那些人把他们逼得连家都不敢出还不算,现在竟还想直接抢了赵家的孩子。
柳河根挨家挨户去敲门,叫了一群人出来。
他就不信,他们这么多人还奈何不了那几个外乡人。
各家手里都拿着棍子或是斧头,像是要去拼命一般。
气势汹汹而去。
等见到了那些人在做什么的时候,沉默了。
云家此次出来,必不可少的带上了府医,以备不时之需。
果不其然。
府医在给斧头和桃花把脉,又按了按肚子。
开了药。
“是许久未沾荤腥,突然吃多了,有些腹胀难忍,我开些消食散气的方子,很快就好了。”
府医是个有经验的老者,因年纪大了才打算颐养天年,但被云家请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肯再挪窝了,一直留到了现在。
开了药方,又叫婢女下去熬药。
妇人和男人紧紧抱着孩子,斧头和桃花还在喊痛。
他们犹豫着不敢离开。
又见柳河根带着人在外面,遂胆子大了起来。
妇人大着胆子问:“真,真的是肚子痛?”
医者最恶有人怀疑他们的医术。
府医也不例外。
掀了掀眼皮:“不然呢?”
那语气可谓是冷漠至极了。
可在妇人耳朵里那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们不用死了,只是肚子痛而已!
男人小心翼翼朝柳河根走去,解释。
柳河根听完,表情一眼难尽,听了男人,没走,还在等着,若真的只是肚子痛,那说不定这些人真是好人。
婢女很快熬了药,端来。
妇人吹凉,男人给两个孩子喂下。
云苓此时才过来,看到了妇人,笑着问:“婶子可知道这哪里有野菜?我与夫君寻了几日也没见到。”
尽量找话题与河边村的拉近关系。
说着他们熟悉的东西能让他们放下防备。
那妇人抬头。
看着云苓,就像是看见了仙女般,迎着光朝她走来。
“我知道,就在后山的河沟里,长着荠菜,还有西山头的那块大石头后面,也长了不少野菜,我寻常都是在那里挖的。”
云苓含笑答谢:“多谢婶子告知。”
在离妇人不远的地方坐下。
妇人恍惚的脑袋猛然清醒了过来。
慌乱解释道:“我我我,姑娘见谅,刚刚是我胡言乱语。”
“没关系,婶子告知我,我也只是想尝尝味,多谢婶子了。”
妇人有些坐立难安。
两个孩子肉眼可见地好了。
捂着肚子去方便,再出来时已经活蹦乱跳了。
无论是夫妻俩还是柳河根一行人,也都放心了。
云老太爷顺势笑道:“诸位想必也饿了吧,来人,送些饭食过来,再拿几壶酒来!”
“我们不饿!”柳河根身后的一个矮个子男人道。
柳河根觑了他一眼才道:“那我们就打扰了。”
“村长!不可!”
“是啊,村长,这些人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村长!我们回去吧!”
柳河根一皱眉:“闭嘴!”
也没人敢再说话。
柳河根不懂场面话,直言直语道:“我们回去躲起来也不是个办法,若是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但求不要伤害我们河边村的人。”
云老太爷捧腹一笑:“你觉得凭你们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可贪图的?无缘无故,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还废了这么大功夫,又是给你们送吃食,又是给你们治病的。”
这话一出,果然,也没人敢不相信。
河边村是真的穷啊,若不是困在里面出不去,庄稼粮食又无收成,谁想继续留在这里只能啃野菜吃粟米度日。
柳河根是个聪明人。
放下了手里的棍子。
那就意味着,不再防备。
其后几人,也都一个个松了手,唯有几个满心怨言,但又不得不顺从。
婢女小厮送来了饭菜和酒。
饭菜的酸辣咸香和酒的清冽,混着一起传到鼻息。
柳河根咽了咽口水。
拿起筷子,第一个吃了起来。
有他带头,又有几人跟着一起。
但更多的,没有了,其他人怕死,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等着他们。
他们不敢,纵是那饭菜的味道勾得他们肚子一直叫得震天响,他们也是不敢的。
柳河根狼吞虎咽,一口饭菜一口酒。
吃完一抹嘴,道:“好了,我也吃了,该说说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吧?”
那里,站着秦斥云苓,云老太太,云远云遥,一行人,只看着他们。
还是云老太爷道:“你莫不是真以为我们在饭菜里下了毒?”
柳河根看了看云老太爷,那眼里分明在说:难道不是吗?
“不好了大哥!不好了!”有一人边走边喊。
语气很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柳河根脸色一变,冲了出去:“怎么了河生,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原是柳河根的兄弟,本是在家里照顾一家老小,这会出来可见是出了不小的事。
众人不明所以,看着那传出去瞬间不见了的人影。
云苓想着,难怪是能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村长的人,原是凭武力压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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