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巷是条老巷子。

    因为出过一个状元,政府把它打造成古香古色的民俗街。

    巷子里只能步行。踩着久违的石板路,我想起了一位诗人写的怀旧诗:

    那棵白杨还在,

    那条石板路依然,

    只是舵尾的青苔厚了,

    水手掌上的老茧粗了,

    那个荡秋千的女孩也老了。

    ……

    “小心。”依帆拉住我的手,往街边一扯,原来一个孩子骑着自行车朝我奔来。

    “叔,你在想什么呢?”

    “叔是个文学青年,在默念一首诗。”

    依依笑笑。

    舒晓婷的家,还要拐进一条支巷。支巷更窄。两旁的房子基本上是些院落,院落与院落之间,还有些过道。有点像八卦阵。

    我打她的电话,她走到巷子中,我一眼就看见了。

    快步走过去,到巷尾尽头,有一座院落。她笑吟吟地说:“这叫大隐于深巷。”

    她领着我们进了右边客厅,泡茶倒水,然后说道:“我爹还在忙。给一个领导在扎针。”

    “老人家是当医生的还是……?”

    “我家上三代都是针灸师。我哥不喜欢,就去外面闯荡,我呢,也觉得麻烦,天天呆在家里,给人扎啊扎。”

    我们闲聊了一阵,只见舒爹送客。我瞟了一眼,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很熟。

    舒爹进来,我和依帆站起。他手往下按了按:“坐坐。”

    我忙张烟,他摆摆手。我向他介绍了依帆,他点点头。

    我仔细打量着他,应该不到六十岁,却保养得很好。

    舒爹笑道:“小万,你的情况,婷婷都跟我说了。你那么厉害,现在又是大忙人,还有时间学这个?”

    我指着依帆:“您说的不错,我确实忙,这是我外甥,不过现在的称呼没以前规矩,他叫我叔叔。我想请您收他为徒。”

    舒爹点点头:“没事,学这一行的越来越少,信一行的也越来越少。但我还是老规矩,看他是不是块料。来,看看手。”

    依帆伸出手。舒爹摸了摸,捏了捏他的手指的关节,点头道:

    “还可以。”

    我忙伸出手:“您给我摸摸。”

    舒爹一番捏扯之后,说道:“更好,比他的有力。”

    “这个要多久才学得熟呢?”依帆小心翼翼地问。

    “看你的悟性。虽说是针灸,同样要读医书。现在跟你说不清楚。”

    我笑道:“舒爹,我读了点医书,您说说,看我能不能理解?”

    舒爹道:“每个穴体都知道,都扎得准,没有什么意义,本来应该扎三阴交,你却扎在合谷上,等于医生给病人开错了药。虽说不会死人,就治不好病。

    比如腰痛,是扭伤的?是椎间盘突出?是肾结石引起?分别情况后,对症下针才有用。

    其次,书上的那些穴位准确吗?都是文字描述,不太准,具体要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穴位,才是真正的穴位。”

    舒晓婷插话:“我爹要求特别严格。带出的徒弟,有高手,也有混日子的。”

    我说:“对,人人都会煮菜,但只有极少数人成了特级厨师,你爹属于特级针灸师了。”

    舒爹笑得开心:“特级谈不上。但有很多领导信我这一套。”

    “刚才那位,好像就是交通厅的史副厅长。”

    舒爹和舒晓婷异口同声:“你认识?”

    我点点头,云淡风轻。

    “他是腰椎突出,好了很多。”

    我说:“那舒爹,那您收下我这个外甥吧。”

    他哈哈大笑:“我一开始就答应了,能不能出师,以后是混日子收别人一点钱,还是真能治病,我就不保证了。”

    我扭头望着依帆。

    他竟然学会了我那一套,说道:“舒爹,我智商还可以,其次,你可以打我,敲我。不敲不打,我学不熟的。”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说:“改日来专门拜师。”

    舒爹摇摇头:“我从不做拜师酒,只做出师酒,我认为不是块料,那就是静悄悄地来,静悄悄的走。

    如果确实是块料,那就要做一场出师酒,向别人公布是我的徒弟。”

    听了这句,我觉得舒爹靠谱,便说:“您是真正的师父,进门宽,出门严。那依帆就干脆过了阴历年来学,先读点医书。”

    “行。”

    这时,进来一人,好像找舒爹有事。我们起身告辞。舒爹朝我扬扬手,走进了隔壁房间。

    舒晓云送我们出院子,站在巷子里,说道:“带了六个徒弟,真正做了出师酒的只有两个。舒大爹爹是比较固执的啊,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

    我笑道:“依帆,舒姐姐把丑话说在先,你要有点心理承受力。”

    两人与舒晓婷告辞,走出状元巷,依帆说:“学技我倒不怕,学驾驶时,我比任何人都快,就是要时间,这个?”

    我说:“我早已想好了。会跟陈总提要求。第一,你主要是给开车,我自己可以开。第二、学好了,可以给陈总当推拉师,他经常累得够呛。

    三嘛,万一不行。你辞职,我开你的工资。我们不能在他这儿干一辈子。”我做了个跳水的手势。

    他懂了,说道:“他这里只是一个平台。”

    “对,在这个平台上,交结更多的人。而且,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要把夜谈开起来。不然,我接触的人有限。”

    “怎么开呢?”

    “我有办法。”

    “叔,你跟我说没有关系吧,比如,你说陈总有痒病,我听了就烂在肚子里,跟任何人都不会说。”

    我对依帆很满意,说道:“叔做事,都是有步骤的。那我就把步骤告诉你。我现在不提任何要求,等陈总用药一段时间后,有效再提。一共提三个要求。”

    “三个?”

    “对。一是夜谈,我会跟他说,住旭日宾馆的,可预约心理咨询师万山红咨询,收费1000块钱一次,我与宾馆五五分成。

    宾馆当然不靠这点小钱,主要吸引了有钱人来住宿。

    第二,等这个事做完后,我就提你的要求。他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我们自己学,所以我和舒爹说,干脆过了阴历年,就是有个时间缓冲。

    第三,你阿姨的同学开了间修饰公司,她已经联系好了,过来与同学一起做,那么,以后,我就跟陈总提第三个要求,白鸟湖那边的室内修饰,照顾不了大的,就照顾一些小生意。

    因为装修时的风水,我会参与,我可以提前告诉你阿姨,让她的方案符合公司的要求。”

    依帆听了。看了我一眼,说:“我爷爷不让我读《水浒》,说尽是蛮力,要我读《三国》,多学点谋略。叔,你一定读了好几遍《三国》吧?”

    “读了一遍。不过,全是生活逼出来的。我要是个富二代,就跟王少爷一样,天天带一群女子,那种事,我也晓得享受。不过没条件。我老家隔壁的那个大嫂,是我进步的动力。”

    “哪个大嫂?”

    “就是跟我家不和的那个女人,高考失利,她借喂猪潲,指桑骂槐骂猪,说这么好的潲你不吃,你想吃牛肉炖粉丝啊,想喝国公酒五加皮?你不够格。

    我出来炒粉,她说,还能干什么?吃粉的命就干炒粉的活。

    我跟弘一大师学徒,她跟别人说,瞎子拐子才学那种东西,不过,挺合适的,那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我没办法啊,总要活下去,活得比她好一点才行。你也如此,出来混,就没有退路。”

    依帆不再说话,两旁街灯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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