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陈总又要出差。他在走廊遇到我,说要去黑龙江齐齐哈尔打一转。过五天才回来。
我说:“这个时候没有直飞哈尔滨的航班了吧。”
“先飞北京。”
我没问他什么事。因为张青箬有几位客人,要我去陪个晚餐,我就直接去了五楼。
刚陪完客人,我就接到了张驰的电话。
他说:“大师,在忙什么呢?”
我心里笑了,故意说:“在品茶。”
“我想到你那儿来坐坐,有空吗?”
“肯定有,我在旭日1701,欢迎你随时来。”
“那我现在过来。”
约摸半个小时,门铃响起。
他进门就送给我两盒茶叶,说道:“这是我亲手种的,我们省茶艺园的实验产品,叫上茶一号。”
两人坐下,他说:“我来煮茶。”
高级茶艺师煮茶,果然与常人不同。水沸三滚,他都听得出。按他的说法,头水泼掉,二水也要泼掉,三水只要三滚就必须离火。
同样的红茶,他煮出的味,的确不同。闻起来清香四溢,入口茶味绵长。
我翘起大拇指:“说破一张纸,不说隔座山。”
他笑道:“一般人煮茶,都煮老了。所以入口有点苦涩味,煮茶其实与熘猪肝一样,你以为没熟,想多炒一下,结果就咬不动,太硬。”
两人闲话一阵,他才提起昨晚我给他测的“真”字。其实他是想测婚姻。
我说:“婚姻出了问题?”
他苦笑了一下:“离了。女儿归了妻子。”
“哦——”因为当今离婚很普遍,我也不想问他为什么离婚。等待着他下一句。
“我在网上找了一个,就想测测是不是真爱。所以,昨晚我就测了一个真字,但先生的口气,除了写书,其他就是假的。心里有些疑问,所以找你来聊聊。”
“你说说过程,我帮你分析分析。”
张驰点点头,说有一天,突然有个人加他。一看头像是个美女,想着自己也四十岁了,什么样的风浪没经历过?
加就加吧,想要我上当,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你就加了,你们开始聊天,开始有一句没一句,渐渐,你们聊得还投机。”
“对,不仅聊天,而且还线下见了面。”
“你的感觉呢”
“感觉比照片上还漂亮。她和我吃过几顿饭,没提什么要求,目前就这么处着。所以,我测一个真字的意思,就想问问这件事,是真爱,还是一个圈套。”
我说:“多高,多大,多漂亮,你说说。”
“大约一米六四,她告诉我年龄是二十五岁,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漂亮,怎么说呢,形容不出,反正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笑起来很迷人的那种女子。”
“张先生,我若说没有网恋,这个也不绝对。有些人确实通过网络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我只是一个测字的,因为这个‘真’字,下面是一个‘具’字。
‘具’字,下面的是‘八’字,代表一双手,一双手捧着什么呢,上面这个字,与‘鼎’字的一样相像。在古代代表器皿。具字的本意就是双手捧着装有食物的器皿。
捧着装有食物的器皿干什么呢?敬神,敬菩萨。这就象征着,不是你吃,是让神和菩萨吃饭。
神吃了你的没有了。没有。从这个意象来看,最后还是你家人一起吃了。
现在,你离婚了,你的家人只剩下你。就等于最后是你一个人吃饭。请美女上馆子,这个过程等于敬神。
一缕香烟散去,烛蜡燃尽,剩下还是你一个人吃饭。这个比如,不知你听懂了没有。”
张驰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懂了。但是,我有个疑问,她从来没有向我索要过什么。一个大美女,总不至于为了几顿饭来和我谈恋爱吧?”
我心里想,她一个年轻的大美女,为什么要找你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呢?
她有病吗?还要网上找。
真是一个人有了点成就,就把自己放大到有些愚蠢的地步。不过,这种很伤自尊的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中。
我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当然,我只是分析一个字,至于你是不是特例,我也不是神仙,不下结论。万一她真的爱上了你,发生了一段真爱,而我却说是假的,我不成了你的真爱杀手?”
听了这句,他反而犹豫了,问我:“那大师的意见是……”
“先处着嘛。处半年,如果她真没有物质方面的要求。又愿意和你谈着,半年之后,你再来问我。
如果是婚托,是骗子,她耗不起时间的。这叫日久见人心。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可以打我电话。”
他说:“谢谢你啊,万老师。”
我说:“谁叫你是史厅的朋友呢?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张驰说:“虽然我们是初次交往,但我觉得你值得一交。”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一看,竟然是郑雅芝。
“万先生,您好。”
“郑会长好。”
“我到了上州,想和你见个面,有时间吗?”
“有,你在哪里,我来看你。”
“上州翠园。这里还有你两位朋友。”
“两位朋友?是谁?”
“暂时就不告诉你啦,留点悬念,你就动身得快点。”
“没有其他朋友,我也动身得很快呢。你那么远到了我们上州,我当然要来拜访你。”
上州翠园不是上州最好的宾馆,却不是老百姓下榻的地方。过去用来接待有一定级别的人,现在虽然放开了,但一般人不会去住。
这宾馆幽静得不食人间烟火,别墅与别墅之间离得很远,中间的路灯像鬼火一样闪烁。每栋别墅也住不过几十个人,清清冷冷。它像一个冷美人。不过,总有一些人喜欢去住,入住也是一种身份象征。
“几号楼?”
“三号楼201。”
“好,我就过来。”
张驰等我打完这个长长的电话,站起来说:“你很忙。我不打扰你了。”
我和张驰一起走出房间,他要到地下车库,我在快到一楼时,和他握了一下手,说:“下次见。”
出了大厅,上了车。我稍稍坐了一会儿。心想,是哪两位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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