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苏女士之后的次日,我真正闭关。谢绝了所有的邀请,也婉拒了各种来访。潜心进入笔记整理,总结的阶段。
整整六天,我基本上整理出《万法归一》的概要。
上州五年4月21日,星期四,我才开始上班。刚到1701,服务员就进来了,给我换水泡茶。她笑道:
“万总,现在是喝自己的水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亮了亮瓶子。
“哦,对。东黎水。”
坐了一会,喝了杯茶。还是去陈总那儿报个到。刚到外间,马秘书站起来笑道:“陈总去市政府开会去了。”
我点点头,转身出来。
回到1701,我一时不知做什么。我真正分管的具体工作就是太乙观。其他就是公司需要我时,就变成什么都管。
那就继续整理《万法归一》吧。
大约九点,手机响起,是蒋春来来电。
“万老师,我的手续办了。”
“哦,好的。在家等消息吧。”
“我爹说,不知你有没有时间,想请你到家做客。”
“你爹不是反对你出去吗?”
“现在思想通了。”
“哦。”
这时,手机换了声音:“万先生,我是蒋医师,老蒋啊,你好你好。”
“哦,蒋医师你好。”
“有个不情之请,我想邀你到我家做次客。不知你什么时候有空。加之,我有件事也想麻烦你。”
听完,我想反正只有五十公里,加上他还是名医生,今天又没事,去一趟也行,便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来就今天来,改天不一定有时间。”
“那太高兴了,我要春来发个位置图给你。”
收到春来发来的位置,我准备动身,青箬又来电话,问我在哪儿。我告诉她在1701。
她说:“太好了,我马上上来。”
我只好重新坐下,等她。
一会儿,她进来,哈哈大笑:“我怕你讨厌我呢。原来是在家闭关。”
“你和老萧都是神经鬼,我怎么会讨厌你们。只是正在想一个问题,一直没想清楚。这个时候,就需要沉思。”
“大师,现在不需要沉思了吧?”
我笑笑。
“百鸟湖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这样好不好,我要去五十公里外的蒋家村,有人邀我吃饭。回来再聊。”
“邀你的人不会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吧?”
“老头。”
“那我跟你去蹭顿饭,主人不会反对吧,我正好在车上与你聊一聊。”
“那就走吧。”
一路上,青箬介绍了百鸟湖的进展情况。说旅游部门对“女儿岛”这个名称有意见,要求改名。
“这个事,陈总以前也和我说过,我就想不通【女儿岛】有什么不好。”
“旅游部门说,有利用性别作为噱头来吸引游客之嫌。”
我冷笑一声:“银行、移动、公司前台都要把窗口人员选一选。选漂亮的女性,那不也是噱头?”
“大师,现在不是你和我辩论的时候,胳膊扭不过大腿。”
我想了想,说:“那就叫【碧玉岛】,中国古诗里,历史有服饰借替女子的说法,比如红袖借代女子。
碧玉出自一首诗,其中有两句是【西游漫道浣春纱,碧玉今日斗丽华】。”
青箬说:“你是什么东西都有依据,我服了你。”
我问:“那准备什么时候开张?”
“你说呢?现在基本上处于扫尾阶段了。”
“明年吧,古人说大疫不过三年。”
“我相信你。”
我渣男的性格又犯了:“你怎么这样信任我?”
她白了我一眼:“我不相信你,好啦,你满意了吧。”
我哈哈大笑。
两人一路说笑,五十公里如飞。导航提醒我快到了。
车子在一处水塘边停下,水塘边的一座洋楼。我按了一声喇叭,春来跑了进来。
接着一位五十多岁的高个男子出来。我猜就是蒋医师了。上前与他握手。然后向他介绍了青箬。
蒋医师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快进屋。”
春来在前面引路,进门遇上一妇人,他向我们介绍,这是他妈。妇人双手搓着,说:
“我在下厨,你们上二楼休息吧。”
楼下的厅屋里坐了一些病人,有的人还挂着盐水。难怪他家的客厅设在二楼。
上到二楼,进入一间布置素雅的客厅,蒋医师陪我们坐下,春来忙着倒茶上水果糕点。
蒋医生说:“万老师,我开始也不愿意春来到上州,或者我们县城的医院去上班。
收入少,加上中医这个行当,胡子没白,没人相信。别看我这个小诊所,收入还不错呢。”
我点点头:“这个我清楚,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好医生不比宰相待遇差。受人尊敬,生活富足。还不要天天小心翼翼地伺侯皇帝。你在村上比村长还威武。”
众人大笑,连春来都掩着嘴,怕笑出声来。
蒋医师道:“万老师口才好,至于春来想跟你出去,主要是我们老费动员我,说跟着你,不是跟一般的人。何况是出国。所以,我就同意。”
青箬听了这话,定定地盯着我。
我才发现,今天带她来是种错误,因为她不知道我要出国。
我只笑笑,不接这个话题,而是说:
“你这个院子蛮大。风水也挺不错。”
蒋医师一听,说:“今天,就是要请你帮我看看老屋的风水。”
“老屋?”
“对,老屋是我弟弟一家住,可我弟弟家一直不顺。”
春来插话:“吃了饭再看吧。”
下面有人喊蒋医生,他站起来说:“对不起,我这工作性质就这样,随时有人喊。春来陪你们聊聊吧。”
我问春来:“你爸会针灸吗?”
春来摇了摇头,说道:“但我家有针灸书。”
我来了兴趣:“是祖上传来的还是买的?”
“祖上传下来的,我家五代都行医。”
“哦——,有几本?”
“一本。”
我心想,这种祖上传下来的书,一定是好书。便说:“等会跟你爸说说,我借去看一看。”
他说:“不要跟他说,他听说这次要跟你出去,就把这本书送给我了。我去拿过来。”
等春来一走,青箬立马问:“你出国又要去治病?”
我说:“对啊。我只是文化顾问,有事电话里也可以顾一顾。我跟陈总提了要求的。”
她扭过脸去,望着墙上的一幅画看了看,然后说:“我到外面走走。”
春来进来,把书给我,然后问:“那个……”
“张总。”
“对,张总哪去了?”
“欣赏你家的风景去了。”
春来说:“我去陪她,我家有只大黄狗,你们来的时候出去了。”
我说:“对,你快去,她怕狗。”
我一个人坐下来,翻看起这本书来,不翻不知道,一翻吃一惊。这本发黄的书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这书中夹了一页纸。
这纸上的字是繁体。我虽不全认识,稍稍浏览,便知贵如黄金。纸上如录,就是针灸界一致认为失传了的【针灸八法】。
我把这张纸取出来,折好,装进裤袋。不是我想私吞,而是怕这张纸不小心弄丢了。
中医在民间,但民间也随着时代转变,很多人是中西医结合治病,至于针灸,已很少有人继承了。
所以这么重要的针灸八方,无人识珠,只是静静地夹在这本书里。如果不是春来想跟我出去,估计,这本书永远躺在书柜里。
久之,就淹灭在历史的尘埃里。
一会儿,蒋医生上来,喊我吃饭。进了餐厅,我发现青箬早已成了半个主人似的,在帮着蒋医生夫人摆碗筷。
这顿饭菜很丰盛。
吃过饭后,青箬说她不去看风水了,到客厅休息。
蒋医生说:“我家有客房,去睡一睡。”
蒋医生夫人领着青箬上二楼休息,父子俩则陪着我去看老屋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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