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总,想不到吧,咱们又见面了!”牛老实一进我办公室,气势嚣张的不请自坐,还翘起了二郎腿。
“是你买的地?”我有些发愣的问。
“是的,哎呀胡总,都怨白总,白总一直瞒着我。”小张委屈的说。
“哎,这话怎么说?人家老牛要钱有钱,要实力有实力的,为什么不能买?”白总这一刻仿佛成为了牛老实的副总,指着小张说,“你不要把以前那点龌龊事再拿出来啊,胡总可不是小心眼的人,况且,人家牛总都已经把钱打过来了。”
完了,事已至此,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牛啊,真没想到,这落井下石的主,竟然是你。”我面红耳赤,咬着牙问;“你要这些地干嘛?要煤场干嘛?”
“干嘛?我自然有我的宏图大业啊,我要开个洗煤厂,怎么样?”牛老实嚣张的说。
这边的煤场我差点招架不住,那边又开了个洗煤厂,怎么着,这是准备压着我干?
“老牛啊,你看看,能不能商量商量,地呢,不想卖了。”我抱着歉意试探的说。
“那可不行,我还准备和郑总深度合作呢,哈哈哈!”牛老实看了郑确一眼,很不要脸的说。
嘿,这两位什么时候融合到了一块?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大坏蛋”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的,叹息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老牛啊,以后我家煤场的煤,都交给你家了,有钱共同赚啊。”郑确刚才还和我说,和牛老实不熟,我还差点信了他的话。
说实话,我老爹活着的时候早就打算开个洗煤厂,地点就在现在牛老实购买的那一块。可到了现在,我怎么又干了一件蠢事,把自家准备进一步发展的基础卖出去了,哎,败家子的身份,我是逃不了了。
办公室里,郑确和牛老实还在说着未来的走势,看来他俩都快好的穿一条裤子了。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这些,可是这段时间来,咱的发展还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眼下要亲眼看着自己的两大仇敌基本上已经组成了“明目张胆”的狼狈为奸。我也说不出什么了。
虽说以前有过不愉快,但是现在——
我看着牛老实昂着脑袋朝我点头,还时不时拿出文件合同朝着我显摆,我呵呵一笑,一支软中华就递过去了。
“老牛啊,你可真是高人不露像啊!”我麻利的给人家点着了说,“买地你花了一百多,准备建个多大的洗煤厂呀?”
“小打小闹呗!这以后,还不得靠着胡总你赏饭吃?”牛老实其实是个很狡猾的人,眼下,蝴蝶矿依然还是一座大矿,我依然蝴蝶矿的大当家的,他就算晚上和郑确一个被窝睡,也不能轻易就得罪我。
“说说,我看看以后能不能帮上忙。”我笑呵呵的说。
“准备先弄个年选60万吨的小厂子,不敢造次,也没有那些个钱。”牛老实有些自豪,但却还非要装作谦虚的说。
“哦!60万?干嘛不弄个90万的!”郑确估计第一次听牛老实说规模。
不过,他这一开口可就露了怯了。洗煤厂又叫做选煤厂,说白了就是把煤“升级”成品相更好的煤,主要作用是为了炼焦、化工等等。而在河川,虽然又很多煤矿,但是焦化厂等却很少,所以他说个60万,不多不少刚刚好。
可是郑确却不知道这些,他估计想着年洗越多越好,他的煤场就可以起大作用了。
就如同刚才我说的,虽然不对付,但是你让牛老实把自家的买卖锁在郑确的煤场上,就算两人一个枕头的交情也不行,因为煤场的变故太多,哪有一座煤矿来得踏实。
所以,牛老实虽然和郑确勾搭,但还是把底数叫了出来,这样的话,我就大概有了计划,大家现在毕竟又成了商业伙伴,那就干脆一起赚钱。
我家的计划内煤,每年能出去25万吨,现在又是六十万吨的规模,等明后年产量上去了,牛老实就不缺原煤了。在这种数量下,郑确那五万吨的储煤场其实没有多少能量。
“老牛啊,既然咱们合同签了,你看煤场那边的门,要不就封了?以后总是两家人了吗。”我故意试探到。
“封什么封呀,是这啊胡总,以后你家有多余的煤,可以直接放在煤场,我先给你打条子,月底算一次,走了多少,出多少条子,算多少钱怎么样?”老牛很聪明,直接走煤场再到洗煤厂,连运费都省了。
“老牛,那兄弟我呢?”郑确半天插不上嘴,等能说话了,又发现我似乎已经和老牛把合同谈好了。
“当然是先用你的啊,只要你有!”牛老实当着我面,立刻给人家表态到,“我家的产品,以后还得靠你运输呢,你是我的大财神爷,我哪敢不先安置你啊?”
郑确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美丽,闭着眼睛哈哈大笑。
无意间,牛老实悄悄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也给他回了一个。
牛老实的动作就是快,没过几天,洗煤厂就建设了起来。
范县缺少这种实体企业,如今多了一家,高兴坏了,打着优化营商环境的旗号,给老牛办手续那叫一个快。
既然自家门口多了一个洗煤厂,且又有意合作,那就得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比如,可以增加一点产量。可是,该增做多少呢?
得,没办法,请客吧!
高考前三天,我在范县宾馆宴请牛老实和郑确。本不想请郑确,但是现在咱不是要怂一阵子吗?所以就大大方方的请上吧。
饭桌上,牛老实一开始还保持着克制,对我也算恭敬,大家面对生意,也是谈的尽兴,趁着尽心,大家把业务分割了一下。
牛老实不愧是在煤堆里打拼多年的老家伙,虽然常年在后勤,可是也认识不少老板。据他说,销量不用担心,开了个工,就按照年产60万走,月计划最少十万吨。
听了老牛的交底,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得先等人家郑确说,毕竟我家有矿,只要你要,我就敢产,年产六十万能给你包圆了。
我自然也想包圆,可是这不有个郑确在那呢!
“一月五万原煤,我最少也要占这个数!”郑确说,“价钱只能比市场价低百分之五!我可不比胡老板,人家胡总没有什么投入,低上个百分之十五都没有问题!”
郑确说完就盯着我看。
按理说,各家是各家,自古哪有外来的煤卖的过自家产的?但是——我看了郑确一眼,发现他虽然有些醉,但还是死死盯着我,看我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服了他。
“我这里,自然是按照郑总的意思办——不满老牛,我家靠的也是人家老郑哥哥的运输队,咱是弟弟啊,弟弟不得让着点哥哥?”我笑眯眯的给郑确倒了一杯酒。
对于我的回答,郑确十分满意,这其实就是他的计划——先把我打趴下,让煤矿元气大伤,然后用运输控制住我,最后拿我当垫背,一起给牛老实施压。
牛老实其实也不傻,郑确能运来的煤,加上成本和我家的出厂煤基本差不多,大宗卖给别人还要给个优惠价,以低于市场百分之五的价格全部出售给老牛,那他还不赚疯了?为了抵挡同行的“伤害”,拉上我再以坑死我的“百分之十五”打发给老牛,老牛在他身上的损失,可不就从我身上找补回来了。
都打了一手好算盘,唯有我,作为本地户,又是出煤户,竟然被人家当猪一样的宰!百分之十五?我也就只能赚点零花钱,这个郑确真贼!
说实话,要按照我几个月前的脾气,饭桌都掀了,可是现在咱说话不硬气,煤矿那边元气大伤,眼下也只能有苦自己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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