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在话,邓市长说得这些,老安还真给我汇报过。但是我当时真的没有多研究。
“所以说啊,范县的领导,对你还是很关心的,你以为,仅凭着一个安子辉,就能让屈氏这样的国际企业不假思索就提出如此有诚意的合作吗?”邓市长说,“从某种因素上讲,投资企业最看重的内容中,营商环境是最重要的,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地方政府对你们企业的重视和爱护,所以才痛快的愿意合作………”
嗯,听出来了,邓市长这是希望我选择开焦化厂。其实我很理解邓市长的意思,因为焦化厂的投入资金大,项目大,几乎可以拉动半个范县的gdp。可物流园呢?短期没有效益不说,还四处需要政府出面维持,我相信除了交通部门外,其它部门八成都不愿意。
“感谢邓市长给我讲了这些,回去后,我一定抽时间先去拜访一下我们县的领导们,然后小心研判,重新制定未来的发展战略。”我思考再三,模棱两可的回答到。
邓市长何其人也?似乎不太满意我的回答,不过碍于面子吧,又对我说了一些开物流园的好处,这才放我走。
呵呵,官啊,这个赶着企业出成绩的节骨眼,哪怕我说要开飞机场,他们都会大力说好!事关政绩,每一个官都会如此。
不过,邓市长给我说的东西,我也确实需要考虑一下。安子辉再三推荐,那他也只是站在总经理的位置上看问题;红果呢,一腔热血而已,虽然夹带了一点她老杨家想要开物流园的终极目标,但我也能理解。可是,众口难调啊,短短两年,为了坐稳位置,我给郑确欺负成那样子了,都没有求矿上的那帮老家伙施施援手。其实,都是叱咤范县的老人,怎么可能会对付不了一个郑确?
一个被煤矿扫地出门的牛老实都能成为了他郑确的门上客,这才让我有机会施展了“人心局”,其它人?恐怕就连监狱里的安子辉都能轻松收拾了他。还有政府部门,既然把我的企业当成了“宝贝”,为什么最困难的时候不说话?往年县领导恨不得一个月来调研一次,我和郑确斗法的时候,大半年都没来。
为啥?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看,看我胡八万能不能真的坐稳位置。老爹保佑,我这一路滚石上山,在没有外力的支持下,仅凭自己和一点流动资金,就搞定了郑确,还托红果的福,意外回收了一座煤场。
这下可就轰动整个范县了,我就和古代打下一片疆土的皇子一样,带着百万大军回到都城,在所有人的山呼万岁中,登基为皇帝。
不可否认,他们对我的能力有了认可,对我的忠心也依旧,但是,是个人总会有私心的。你看安子辉,决然的用高价讨回牛老实手中洗煤厂的股份就能看出来,他要平衡我和其它高管们之间的关系,红果自持身份,带着唯一的股份,操持着煤矿的运输,又帮着煤矿弄来一座储煤场和酒店,这种权利,已经不是她一个独立董事能够挑战的了了。所以,安子辉才会借口红果上学,代管车队。可即便如此,公司还是不可避免的分成了派系。
我想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要平衡整个公司,我没有我老爹白手起家的威严,只能靠着自己的能力。这一次招商引资的难题,何尝不是公司两帮势力力在比拼?只是,目前的势头还是好的,大家心里,也都是为了公司发展好………
出了市政府,我一路胡思乱想的,竟然开回了范县。
既然回来了,那就去拜访一下县里的领导们吧。
安子辉对我能够主动请领导吃饭,感到非常开心,带来了他珍藏多年的老酒,还教我该如何回答领导的问题。
县委书记和县长,是不会轻易出来的,所以今天晚上的主角,就是负责全县经济工作的副县长江大伟。
晚宴定的六点半,七点多了,这位江县长才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啊,哈哈哈!”人还未进包间,笑声先传来。
果然霸气!喧宾夺主的手段可以。
“江县长,您日理万机的,能请您来实在让我小胡脸上有光啊。”我笑呵呵的安排这位入座。
“老安啊,今天是个什么安排?我看着有点超标啊!”和我想得不一样,这位江县长进了包间后,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一句话把安子辉问傻了。
安子辉见人家没有理我,赶紧给我使了个眼色,亲自上前,把江县长往座位上一拉,随口笑着说:“老胡家的孩子长大了,该见见世面了,总不能老躲在学校不是?这不,其它人不说,您江县长是需要第一个见一下的。”
踏实坐下后的江县长,听了安子辉的话后,这才斜着眼睛看了看我,许是见我一表人才,哦不,态度良好,这才用手指了指他身边的椅子说:“学生,终究还是要以学习为主,我是闹不清楚,几个亿资产的企业,咋?还得靠个娃娃来管事?”
“领导,我们家八万管理的还是不错的,要是没有能力,怎么能考上山河大学?”估计安子辉也没有想到,历来好说话的江县长,怎么今天一来就挑刺。
“行了,娃娃,你先坐下,不是我说这些你不爱听的话,就算你再能,还不得是人家老安在背后给你跑前跑后?”江县长看了安子辉一眼,可能感觉老安的表情有点受不住,这才开始圆话。
“是这个话,这两年,全靠安叔帮我撑门面,要不怎么能有现在这样的局面。”我今天打定主意当笑脸人。
江县长对我的这句话还是蛮欣赏的,见我小心翼翼的坐下,又把安子辉拉到了他的另一边。
“我还是坐这边吧!”出门在外,安子辉作为我的总经理,自然是要坐我的下手。
可是今天这个局面,我也看出来了,江县长是在我和老安之间挑事,所以我立刻笑着脸说:“安叔,你听领导的,就坐那儿,今天侄儿伺候你们。”
其实,私底下,老安一直把我当娃看,在他家也好,在我家也好,没有外人时,拖鞋我都给他拿过,更别说酒了。
“有局面,我胡老哥后继有人,算是调教出来了个董事的。”江县长估计是发现我今天绝对不会发火,立刻给自己搭了个台阶,以“刚才试探你娃是为你娃好”的语气和我说,“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我平时和老安称兄道弟的,哪有今天这些规矩?今天啊,主要是给你娃娃上一课,要听老人的话,对不对,我听说老安最近给你谈回来的一宗买卖,你不乐意?”
看,问题根源找到了,江县长这一番举动,其实还是因为我对焦化厂这个事持保留意见的局面,这是在敲打我现在还离不开老安,也是在敲打我,要听老安包括他这些老人的话。
好吧,你既然拿了我半天,我要是不放个屁,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冲着老安使了颜色,老安比较为难的苦笑了一声。
他知道,我要发作了。
“您说的对,您是给我面子了,今天上午,邓市长把办公室门关上,美美收拾了我一顿,一口一个狗日的,一会一句小傻帽,哎,我是顶着一头唾沫回去的。”我摇着头,装作很不在意的说。
“邓市长?哦,今天你见邓市长了?”果然,一听我提邓市长,江县长立刻坐的板直,还喝了一口茶水压了压惊,这才继续问我,“领导有什么指示?”
“让我看清形势,立刻滚回去抱您江县长的大腿!”我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句话说话,江县长竟然愣住了。
“哈哈哈哈!”好半天后,江县长才突然放声大笑道,“领导啊领导,我老江几斤几两的,您还不清楚?”
“当然清楚!”我端起酒瓶,给江县长满了一杯后说,“这不,估计是他老人家今天没收拾过瘾我,让我找您,继续收拾了呗。”
一顿夹七夹八的拍马屁,算是拍晕了这位江县长。我不仅拿邓市长不把我当外人说了个清楚,还话中带话的把江县长也提到了邓市长“自己人”的队伍中,这种上赶着“找骂”的马屁,就没有不灵的。
这一晚,宾客皆欢。唯有老安,一肚子不合时宜,也不知是怕我真误会了他,还是真有些掏心窝子的话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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