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州,大地苍茫,广袤无边;巍峨古岳耸入云霄,滔滔大河一跃数十万里,更有仙壤沃土灵气勃发,彩霞蒸腾。
紫微神朝相邀,他也顺势而来,想看看对方有什么念头,也正好打听一些消息。
太阴祖庭的位置,乃至人王殿与冥岭长生道观的两位祖师是从何处得到的神灵古经;这些恐怕也只有传承久远的神朝能够知悉了。
据那位斩道者所言,紫微神朝,有绝代天机国师,出自神州的天机门,精通这一妙术。
天机门,有神鬼莫测之能,推演造化,能做出各种预言,非常精准。
但却也因窥破天机会遭天妒,故虽有惊世神术,却难以鼎盛起来,历代都没有几个门人,为神州西部的隐世古道门。
“天机术,还真是哪片星域都有,有机会也该去看看,交流一番。”
向宇飞感叹,这还真是在任何一片星域都能见到的势力,也算是硬性需求了。
宇飞兄!宇飞兄!
就在此时,远空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
几人顺势望去,只见天际日晖正烈之处,一道圆润身影迎风而来,负手立在了一杆飞来的圣旗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肉眼可见的喜意。
“笑得这般风骚,师叔必然是满载而归。”
“我一直好奇,他名号中的德是谁取的,也太懂阴阳两面之道了。”
鲲鹏子与尹天德神态各异,皆对这位归来的胖道士上下打量着。
“不辱使命,我已掘翻了两教坟头,等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消息就行了。”段德嘿嘿一笑,焕发着自信光芒,可谓是满载而归。
可以说,那一夜,他在紫微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传说,会让所有人铭记。
挥锹太阴,抡锄扶桑,一夜转战百万里,十方坟头尽成空!
向宇飞啧啧称奇“你办事,我放心;正要往紫微神朝走一遭,你来的真是时候。”
“黑心黑手黑脑袋的大黑向,哦不,宇飞兄,向大善人,你懂我,你真的懂我;我太赞成了,我对紫微神坟,哦不,神朝那可是向往已久啊,我心激昂,我心澎湃。”
刚从两大教坟头满载而归的段德一听可以深入紫微神朝,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那可是至少大圣,乃至准帝开创的势力,坟头一定很多,陵园一定很华丽,去了那儿我做梦都会笑的。
当然,我一定会洗心革面,或者改头换面,不会当着你们面掘坟头的,做一个万坟丛中过,恩怨不沾身的回头浪子。”
“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师叔你回头,注定只能是盯上了另一個坟头。”鲲鹏子偏着头,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认真说道。
“小兔崽子怎么能诽谤你师叔呢,你的意思是说,我眼里只有坟头不成?”段德鼻孔喷气,瞪了小家伙一眼。
向宇飞适时开口,摸了摸鲲鲲脑袋笑道“小孩子嘛,总是爱讲实话的。”
“东海他个金毛杂鸟的,宇飞兄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功臣,挥锹太阴、抡锄扶桑,一夜转战百万里,挖尽大墓,这不立大功?
你现在就开始诽谤我,真是飞鸟尽,良弓藏。”胖道士骂骂咧咧,一脸的不爽。
“嗯,嗯,辛苦你了。”向宇飞敷衍的点了点头,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两大教坟头的东西都没找他分,还在这显摆上了。
这样的回应让无良道士很不满,当即拽住了同为德字辈的尹天德,要在后辈面前立威与吹嘘,嚷嚷着要传他两手下地神术。
结果,尹天德也很敷衍,甚至神色间可见有些嫌弃。
“小德子你什么表情,多少人哭着喊着让我传他两招呢,可掘帝皇墓,你怎么一副踩了狗屎的样。”段德更不忿了。
德字辈领域的后生居然还这样,翻天了是。
谁知尹天德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但‘很不小心’,在无良道士说话时上前一步,真的踩了他一脚。
这让段德额头青筋狂跳,眼角抽搐,七窍直接喷出了烟雾与火光“妈的,小德子你故意的吧,简直大胆,想要在德字辈领域以下犯上,与我争锋吗!”
“师叔误会了,我是不小心的。”尹天德露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口诵慈悲,向后退去。
“无量他妈个天尊的,师徒随从三个不是什么好鸟,气死道爷了。”无良道士委屈,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受到了欺负。
当场就拿出了黑皇小人连轧一十八针,狠狠的宣泄着心中怒气。
“我当然不是鸟,是鲲鹏,大德师叔一看就是个好鸟。”鲲鹏子童言无忌,眨巴着纯净的眼神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这可给段道长气乐了,哎呦喂叫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连连摆手,最后两手叉腰喷了几口白气才悻悻作罢。
折腾了一阵,他们来到了通明城,踏入传送阵台后来到了紫微神朝的疆域内。
这一大势力,立足紫微已久,俯瞰万古潮起潮落,发生了太多的事,兴盛过也衰颓过,但终究传承了下来,成为这片星域历史最久远的存在之一。
当他们到来时,紫微神朝的大人物们等待已久了,大成王级的神朝之主当先,将他们迎入了皇城中。
此地宫殿金碧辉煌,更有漫天星辉垂落,披上一层紫色纱衣,肃穆而壮丽。
盛大的宴席开展,礼仪很周到,消息也传向四面八方,各教都在关注,想看看太清主会有何作为。
当世第二美人、紫微神朝的月诗公主在旁抚琴,十根玉指拨动出动人心弦的妙音,如万花盛开,片片剔透芬芳,布满天宇,纷纷扬扬。
“道兄,应是域外来客吧。”神朝之主轻笑,自天机门走出的国师曾推演过,近来引动重重风云的根源源外而非内,这段岁月横空出世的‘天地主角’非是紫微生灵,而是自域外而来。
口称道兄自是因太清主可屠半圣的缘故,他虽大成,可也做不到,故很尊敬;且他们相邀,也是有些其他念头。
向宇飞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颔首道“于北斗而来,星空下磨砺己身。”
“葬帝星?那还真是有缘分,不知可听闻过紫微教?那是昔年我朝一位元祖横渡北斗而创立。”神朝主神色一动,顿时相询,对此事很在意。
紫微神朝,曾也有一脉远渡北斗,开创成立了东荒中部的大教紫微教,也携带了一批紫微神花的种子离去,作为自保手段。
“接触过一二,难怪两教如此相似,连紫微神花都拥有,原来是迁徙的分支。”向宇飞了然,看来昔年远渡北斗的还有不少势力。
甚至还有自北斗前往其他古星域的,如永恒星域的冥王一脉。
“说来惭愧,邀道兄前来也不止是为了感谢,亦有与北斗紫微教相认之心,想要前往一探,但苦于没有五色祭坛之路,也很无奈。”到了此时,神朝之主也没有隐瞒,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或者说,这才是他们迫切与向宇飞交好的缘故,两星支脉若能联合起来交互,神朝将迎来一段大兴的时日,这也是祖先的夙愿。
同时,他邀请向宇飞做神朝外姓天王,教外之师,这可着实是一项殊荣,成千上万年能有一个就不错了。
“皇主可知晓太阴祖庭而今在何处?人王殿与长生道观的祖师,昔年又是自何处得到的神灵古经?”
对此,向宇飞没有急着回应,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转而问起了其他。
“太阴祖庭如今的位置离太阴教不算远,因端木族一无所获已经废弃了漫长岁月,就在日暮山脉一带。
至于两大势力的祖师,昔年都是超越了大圣的存在,却不是如世人所以为的那般从虞渊得的神灵古经;而是另有来头,在天外天的一片神土中所得;早在万古岁月前就荒芜干涸了,飘荡在域外。”
紫微神主沉吟,自久远的古籍中找到了痕迹,线索直至天域外的神土,彼时的神灵古经是完整的,却在两大教的祖师争夺下一分为二。
自古以来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谁也参悟不出什么。近来才有商谈互换的意思。
“太清主若是要寻那片神土,贫道可以相助。”就在此时,一道清朗之音响起。
自门前走过来一名中年道士,墨髯飘扬,仙风道骨,正是出自天机门的神朝国师,精通天机术。
“拜帖上的天机印痕,想来便是阁下所留了。”向宇飞眼中卦象交织,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对方的天机造诣,也称得上不凡了,不差中州的神算子多少,临近圣师领域。
国师行礼见过,笑道“太清主果也身怀天机术,造诣非凡,佩服佩服。”
“无量天尊,贫道一直好奇,你们这些修行天机术的神神叨叨,真有天注定,能预言未来?古之帝者都不能肯定吧。”段德好奇,对天机术一直很在意。
此话一出,周遭修士也不禁侧耳倾听。
“若真有那般玄奇,世上就该是天机术兴盛,而不是修士纵横了;哪里有什么天注定,一切都是变化的,所谓的预言也不见得精准。”国师摇摇头,这都是外人赋予的说法,与真实背道而驰。
向宇飞也来了兴致,以天机术论道“乾坤洪流间,万事万物都有己身轨迹,在变换中移动,偶尔有人灵光一现,捕捉到了这种轨迹,这就是预言的本质。
就如那枯叶凋零脱离枝干,可预见它会落地一样;就如那风气呼啸,可知晓会抚过身旁一般;就如那乌云密布,可明白大雨将至;这些很浅显,但其实可以深究,如果将这些过程复杂化,那么就成了‘推演天机’。”
他阐述了天机术的本质与过程,并不是多么的神秘,只是道的一种运用手段。
无论是人还是物体亦或是事,都有自己的移动轨迹,如果见到了前半程,有时是可以预料下一段轨迹的。
“我明白了,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些因,而某些果有时是可以预见的,这就是所谓窥破天机;那么我···”段德恍然,似若触动了什么,自顾自的苦思起来。
但不可忽略的一点是,万物都是变化的,谁也没有办法真正料定未来,天机也只是一种可能,不可盲从。
“那么所谓的天妒,遭天谴又从何而来?”神朝之主也参与了进来,一直听闻泄天机有天谴天妒,很玄乎。
国师微笑,为他解惑“轨迹的力量是很相互的,在洞悉时你也干扰了这条轨迹,它的波动必然会对你有一种反馈;变动越大,涉及越广,自然反噬越大。”
也就在他们论道之时,有神朝的大能匆匆归来,带回了一则大消息,太阴教与扶桑神国的祖师陵园让人给扒开好几个坟头,被贼光顾了。
俯瞰紫微风云的两大教,坟头给人掘了?!
整个宴席都停滞了一瞬,这个乐子可太大了,惊掉一地下巴,许多人嘴角抽搐,不知该不该笑。
据传,很多人都在两教坟头围观,盗墓之人很不一般,就连挖出的盗洞都集天地大道神韵。
更有人想盘坐在那里参悟,想自坟头与盗洞中悟出些什么,却被暴怒的两教赶走了,简直杀人诛心。
“还真是,别具一格的手段。”
就连国师也惊为天人,这实在太损了,见过穷凶极恶的,没见过这么缺德的,掘坟盗墓,祸害祖坟,这谁受的了。
“哼,道爷只需要略微出手,就已经是他们能承受的极限。”段德嘴角一歪,脑袋一翘,大袖一甩,双臂顺着鬓角斜撩而上,带起点点桀骜寒星,傲立人群中,有一种邪魅与风骚的美。
那年,他双手插兜,遍问坟头,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一瞬间,周遭紫微神朝修士看他的目光就肃然起敬,并快速远离,这是个极品,不,极品中的大恐怖啊。
谁也没想到,幕后黑手居然就隐藏在他们左右,相伴而行。
这就像与神话同行,与大恐怖作伴,太可怕了。
“咳,去把皇陵的阵法开启,隐蔽些。”紫微王主暗中传音,不得不谨慎,这也太吓人了些。
难怪那胖道士一进来就想参观陵园,还嚷嚷着是要瞻仰先贤,差点就被他骗了,如今暴露真面目,必须警惕。
外界也一片哗然,不少人慕名而至,就算被驱赶也要说两句风凉话,夸一夸盗墓之人的手段,气的端木族本来苍白的面色都红润了不少,郁血灌脑。
更离奇的是,扶桑神国的坟头上还被刻下了无比嫌弃的话语“一群金毛鸟,居然连颗像样的蛋都没有,失望,坐骑无望;火气太盛,连地下都是热的,道爷大发慈悲,亲身给你们降降火。”
据传,那留下话语的“盗洞”旁,沾染着水渍,有金乌细嗅过,很清新。
此事一出,据传金乌族王宫都炸开了,一群老金乌气的吐血,直接昏了过去,一阵悲怆。
这太惨了,祖地都被污染了,天知道那个极品盗墓贼用的什么降火!
“别管什么太清主了,给我找到这个盗墓贼!不惜一切代价,我要将他点天灯!”
顷刻间,段德成为了两教最痛恨最仇视的敌人,甚至超越了向宇飞。
“修行,就是这般寂寞如雪,坟头不胜寒呐。”听闻到这些的段德很唏嘘,负手遥望紫微神朝的皇陵,露出了感慨之色。
向宇飞想了想,决定将他化天域外这门古术传给他,说不定会有超乎预料之外的作用。
三日后,宴席散去,向宇飞得到了天域的坐标,双方有了合作的倾向。
“道兄不妨多留几日。”神朝之主挽留,却见向宇飞摇摇头道“眼下还有一桩要事未曾了却,待到平定后再来一叙。”
这一日,有消息传出,太清主离开紫微神朝,直奔太阴教所在而去!
其威势之盛,让所有修士都胆寒,压盖整片芦州,气吞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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