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花大哥,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花邪此时脸色跟便秘一样,“你等等,我先组织一下语言。”



    白孤换了只手托着腮帮子,“再多看一会儿,天就亮了。”



    “我这不是第一次看嘛,而且我脑子又不比老王那么好使,咋个能这么快呢?”



    白孤懒懒道:“不就是要找天上的星星,然后按照位置,锻炼体内的经脉窍穴,在体内连接出一副……那个叫……哦对,星图。然后这幅星图就是功法运转轨迹,聚在一起是防御体术,散开来就是逃命的身法了。”



    花邪目光呆滞,直愣愣地盯着白孤。



    “我说错了吗?”



    不会吧,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啊。



    “没有,很对,非常对。”花邪猛地回过神来,“这功法你看了几天?”



    “就刚刚睡醒,顺手就开了这玩意儿。”



    “也就是说,这功法你才看了不到四个时辰?”



    “准确来说,是一个时辰左右。刚刚在认字,没怎么看功法。”



    “你不是不识字吗?怎么看得懂?”



    “没有,我就是看着功法的内容,然后靠直觉猜,才出来的。”



    花邪顿时破口大骂,“不是,这也行?还有,你都知道了这功法的内容,干嘛还要我来教你?你自己不就可以直接修炼了吗?”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猜的对不对,不然瞎练,我怕出事。”



    花邪眼皮子跳了又跳,憋着气,“那你就不能去找老王吗?”



    “你精通此道,说不定还能帮我在身法一道上短时间内拔高一大截。再说了,咱们做的交易,你吃亏吗?”



    花邪的气瞬间如潮水般退去,转眼间就是平常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嘿嘿,小白你看看,说这话作甚!来来来,咱们聊功法,聊这个才重要。”



    “让花大哥你忙活这么久,其实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功法大概是哪条脉络的,应该是个怎样的修炼法子,或是如何修炼才比较快速,还不会出岔子。”白孤语气诚恳,没有一丝作假。



    花邪有些心虚地笑了笑,“道统脉络这些,我知道得不多,这个你还真得去问老王,他就知道得不少。”



    “这样啊。”白孤有些失望。



    “但我看你这功法,好像跟天相黄宫有些关联。”见白孤一脸疑惑,花邪解释道:“天相黄宫一道其实就是与天有关的所有事物,像风霜雨雪,春夏秋冬,晨曦黄昏,这些都是天相黄宫的主流脉络。而你这功法,则是跟里面的日月星辰有点关系。炼日、拜月、观星、丛辰,这功法应该属于观星一脉,虽然粘连不多,但也算是了。”



    白孤微微皱起眉头,“星辰不是一个词,代表星星吗?怎么还分开了?”



    花邪挠了挠头,“这个……我一时解释不清楚,你得去问老王,他对这个比较了解。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观星一脉,很厉害,出过许多大人物。”



    “哦,这样啊。”白孤对花邪的后半句话不感兴趣,“那依花大哥看完这功法的感觉,该怎么入手?”



    花邪嘿嘿笑道:“你要说其他的,我估计还没办法跟你说出个一二三。但要是聊身法,那我就不困了。”



    花邪清了清嗓子,“刚刚说了,身法的本质就是追踪与逃命,运转灵力弥漫全身,强制让你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一池泉水,上升则清,下沉为浊,灵力也不例外。而且修炼身法,就是要你清而轻的灵力。”



    见白孤眼里满是清澈的疑惑与愚蠢,花邪只好说得再直白些,“就是更加清澈和轻盈的灵力。注意,并非精炼提纯的灵力就都是清澈轻盈的,是需要经过沉淀筛选的。精炼提纯只是剔除灵力中的杂质,取其精华,精炼就是一锅中药熬成一碗,提纯则是老母鸡过掉血沫,再炖煮成鸡汤。至于沉淀筛选,应该不难理解吧?下雨时节,在自家门口舀起一杯雨水,过一段时间,就能看见杯底的沙粒小石子,杯子上面就是较为清澈的水了。修炼身法要的就是这些沉淀过后的水了,这些清澈而轻盈的灵力,可以更好地将你的身体承托起来,或腾空,或瞬移,或飞奔,都是极佳的动力与媒介。”



    花邪发现如果是用吃的打比方,白孤能理解得更快,这让花邪有些无语。



    不是,你一个剑仙弟子,理解东西的方式要这么别具一格吗?



    能不能正经一点?



    “身法就是要轻,要快,对吧?我听许多戏本上面都是这样说的。”



    “要这么说,也行。世间生灵,鸟兽鱼虫,身法就是化用鸟雀飞翔、游鱼游弋时的轻盈迅速,融于人身各处,利用灵力将肉体的移动上限拉高,从而提升你自身的速度。”花邪顿了顿,“天下道统,万变不离其宗,各类身法也不例外,都是有迹可循的。用我那位领路人的话来说,身法不过是出脚迈步与收脚站定,其间消耗的时间,就是你身法进步的空间。”



    白孤用两个手指头在手臂上模拟着走路,瞬间懂了这句话,小声喃喃道:“有道理。”



    “对了,刚刚我说的身法的本质,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身法的本质就是追踪与逃命,然后就是强制移动。”



    花邪点了点头,“千万记住,这玩意儿是要铭刻进骨子里的。有时候危险突然出现,你的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呆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危险朝你扑过来,这种情况是很要命的!但如果你把强制移动铭刻进骨子里,你的身体或灵力会遇见危险时,下意识地将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时候就能救回你一条小命了。”



    白孤看了花邪一眼。



    花邪十指交叉,往上一翻,顺势伸了个懒腰,“来自一个死里逃生过无数次的前辈的忠告,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白孤本不想理会的,但看在花邪本来就知道的不多,刚刚还那么耐心地给他讲解有关于身法的东西,只好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



    花邪又瞥了一眼手里写着功法的白纸,然后就丢给白孤,“这东西你自己收好,有时间就找老王交流一下,他可以给你更多道统脉络上的建议。”



    “你还得教我呢,不需要备一份吗?”



    “不用了,避讳,我怕我自己忍不住要偷偷学。”花邪嘿嘿笑道。



    这可是从剑仙手里流出来的东西,万一自己偷学,那位剑仙事后真的追究起来,自己岂不是成了顾头不顾腚的呆子?



    再说了,就白纸上的鬼画符,花邪自己看了都嫌弃,更别提带在身边了。



    白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学就学呗,丁等功法而已,我又不是什么小气鬼。”



    “要知道现在很多野修,叩玄境了连一部像样的丙等功法都没有,用的还是品阶很一般的丁等功法。而且你这身法,说是丁等功法,修炼到大成,恐怕许多丙等功法都比不上。”



    “就因为它兼有体术?”



    花邪立马就不淡定了,“这还不够啊?本身与观星一脉有所粘连就已经很不凡了,还身法体术相兼,要不是觉得它大成之后也就那样,不然我都要觉得这是一道丙等功法了。”



    “但再怎么样,这也只是一道丁等功法啊。”



    “嫌它品阶低啊?”花邪呵了一声,“这功法虽然只是丁等,但对你现在,乃至中三境时都大有裨益。”



    见白孤一脸不信,花邪又说道:“一般的身法都是追求轻与快,就只会专精于此道,修行之人就如同一尾无鳞的游鱼,一只无羽的飞鸟,肉身脆弱无比。你这功法虽然品阶不高,但有体术辅助,你就能有鳞片羽毛庇护,领先于同境之人。打个最简单的比喻,你这功法修成以后,你就是一块能够快速移动的钢铁。想象一下,关大虎那个傻大个,再加上我的速度,不说有连风的杀力,普通吞灵境巅峰的战力就行,这种搭配,就足以跟吞灵境圆满打得有来有回了。”



    白孤点了点头,懂了。



    关大虎的防御,花邪的速度,两者单独拿开都是个中翘楚,更别说放在一起?



    快速移动的钢铁,那确实厉害。



    花邪又看了看白孤,忍不住感慨一声,“你的命是真好啊!剑仙做师傅,与吴老说得上话。修行伊始,不愁功法道器,还不用担心被抢。有明师引路指点,修行也还算顺遂,真好啊!”



    白孤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是吗?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的命有这么好。”



    “是咯,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或者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一个当事人享受着这一切的既得利益,当然会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应得的。当有一天失去了这些东西,反而会觉得失落,甚至会愤怒,不顾一切地夺回这些既得利益,只为弥补心里的那点本就本应该存在的落差。”花邪双手抱头,微微后仰。



    白孤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些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早晚有一天都得加倍还回去,所以平常就算再放肆,心里还是有一条底线在的。”



    花邪笑了笑,“吴老和你师傅给你的东西,难不成还能收回去?送出去的东西就像泼出去的水,况且像他们这种大人物,吐口唾沫就是钉子,出尔反尔的事情应该做不出来吧?”



    白孤想起酒鬼那幅臭德行,“谁知道呢。”



    酒鬼哪怕是剑仙了,还不是一样抠抠搜搜,心脏手黑?连自个儿的徒弟都下死手,送点东西还设下重重禁制,生怕自己能拿到似的。



    呸!



    倒霉师傅!



    “有些人哪怕站得再高,穿得再体面,烂人就是烂人,人品有问题,什么表面光芒都掩盖不了。”



    “嗯,有道理,睡觉去,困了。你也早点啊小伙子,别年纪轻轻的,就把身体拖垮,不然将来可就要遭老罪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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