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因多米诺骨牌的事,后来的呼延青没有再故意针对过薄暖阳。
但依然不喜欢她。
一群人出去玩的时候,呼延青也会嫌弃她娇气,要戴帽子,要背水壶,却不会像之前那样,故意整她。
薄暖阳对那段日子还是很满意的。
别人嫌弃是别人的,只要别来折腾她,她都不会放在心里。
一次她拉着左殿去河里捞鱼时,恰好遇到了呼延青,呼延青身边还有两个姑娘和男生。
知道他们俩人要去哪里,呼延青便也嚷着要一起去。
河又不是她家的,薄暖阳什么都没说,只是扛着小网兜往前走。
路上,听呼延青和旁边几人聊天,大概意思就是她爸爸下午要来接她回去了,没时间在这里待了。
到了河边,几个人捡了些石头,将河水最窄处隔断。
薄暖阳没跟他们一起玩,自己拿着网兜在旁边,当时的左殿更不会玩这些,少年自己坐在岸边,伸着长腿,时不时冲她喊一句:“就站那,别往里边去。”
看他像带孩子一样的举动,呼延青几个人都有点受不了。
没多久,薄暖阳感觉有点晒,便转身朝岸边走。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男生忽然喊了句:“薄暖阳,你脚边有蛇。”
薄暖阳当时只觉着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蹿到后脑勺,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第一反应就是往岸边走。
受水流冲击,她走不快,又太过惊慌,刚挪了一步,脚就踩到了光滑的石块,直接滑进了水里。
岸边的少年听到那句话就知道不好,刚站起来就看到她往水里栽。
河水并不深,只是里面石头很多,薄暖阳只觉着膝盖一痛,紧接着,她就被少年提了起来。
几个人都慌了。
左殿脸色阴沉到能滴出水,把她抱到岸边空地上坐下,又半蹲到她面前,卷起她的裤腿,检查膝盖。
膝盖磕伤了,青紫一片。
少年当时整个人就怒了,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受这么重的伤,他起身,直接拎着那个男生的衣领,拖进了河里。
下一刻,摁住那个男生的脑袋,狠狠压进了水流里面。
旁边的几个人都赶紧去拉他,生怕出了人命。
少年下手极有分寸,在人快不行之前,松了手,等人缓了缓,又摁了进去。
反复几次之后,那男生鼻涕眼泪一把:“我错了,我不该吓唬她。”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后面摔倒那一幕,他们这些在村子里长大的孩子,哪有怕蛇怕成这样的。
大概是不放心在岸上的薄暖阳,少年只冷冷说了句:“没有下次。”
整个百谷镇哪有人敢招惹他,闻言男生立刻点头。
薄暖阳浑身上下湿透了,冷是不冷,只是被吓到了,身体轻微的颤抖。
因刚才那些举动,左殿的衣服也湿透了,他蹲在她面前,手指似有若无的从她膝盖上滑过,声音都哑了:“痛不痛?”
薄暖阳牙齿打颤:“蛇跑了没?”
“......”
仿佛没想到她的注意力还在蛇上,少年很无奈:“哪有蛇啊,吓唬你呢。”
听到没蛇,薄暖阳松了口气,也不觉着膝上的伤口疼,只盯着少年的眼睛:“你别生气,我不疼。”
她只是一想到有条蛇从自己腿边游过,就浑身发毛。
少年眼尾有点红,见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还声音软糯地安抚自己,一颗心都要被揉碎了。
摔倒的时候,她脑袋也栽进了水里,头发上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颊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少年嘴角抿直,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水滴,压着情绪说:“回家。”
膝盖坐着的时候还没觉着痛,起身走了几步痛感才逐渐上来。
又怕少年难过,薄暖阳硬撑着往前走,只是没走多远,就被少年抄起腿弯,抱进了怀里。
这动作太过亲密,薄暖阳又羞又恼,不让他抱。
少年跟没听见一样,抱着她大步往家里走。
一路遇到许多邻居,投来的眼神让薄暖阳感觉都没脸再出门。
大概也发现了她的不自在,少年边走,边耷拉下眼皮子瞅她,不急不缓地说:“衣服湿透了,知道不?”
薄暖阳愣了愣,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那天穿的是件白色的娃娃领雪纺短袖,一沾水,里面白色蕾丝边的内衣看的一清二楚。
而她,居然一直都没反应过来。
可是,她也被他看光了呀!
少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路,嘴角像是轻扯了下,不要脸地说:“挺好看。”
“......”
接下来的一路,薄暖阳都没搭理过他,也不敢再闹着下来。
到了奶奶家,她一溜烟地钻进房间,把衣服换了,出来时,少年还没走,好像出去了一趟,手里拎着药:“过来。”
薄暖阳老实地坐在那里,看着少年帮她上药。
完了之后,少年抬眼看她,一字一句地骂:“都没用成什么样了。”
“......”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像是呼延青的爸爸来接她了。
动静声越来越大,李浩和黑虎一群人也跟着过来打招呼,没多久,一群人往薄家院子里走。
薄暖阳起身,想跟呼延青打个招呼,客气地告别一下,嘴巴还没张开,就见呼延青红着眼睛冲进来,直直地,冲进左殿怀里。
十几个人,全都惊呆了。
少年先是顿了两秒,反应过来立刻把她扯开,又迅速地看向薄暖阳。
薄暖阳脸上没什么表情,安静地看着他们俩人。
呼延青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要走了,以后可能都没机会回来了。”
“......”
没人说话。
场面像被定格住。
半晌,呼延青的爸爸过来把她带走,人群才慢慢散掉。
安静下来之后,少年仿佛很紧张,喉结轻缓地滑了下,干巴巴地说:“不关我的事。”
薄暖阳坐回椅子上,低着脑袋没说话。
“薄暖阳,”少年咽了咽喉咙,“说话。”
停顿须臾,薄暖阳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今天谢谢你啊,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
当时左殿最恼火的就是她有事不说,有脾气憋着,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脸色一沉,声音也冷硬:“又打算再也不去找我了,是不?”
薄暖阳没说话。
少年眼睛都气红了,音量提高:“我是块抹布吗,别人碰一下,就不能要了?”
感觉这话很难听,薄暖阳抬眼看他,声音温和却坚定:“你出去。”
少年脾气也上来了,蹭一下起身:“你能别这么小心眼吗?”
听到这,薄暖阳的平静也维持不住了,她眼圈滚烫,说的话也伤人:“你爱让别人抱多久就抱多久,我刚一个字都没说吧,我们有关系吗,你凭什么说我小心眼。”
“薄暖阳!”
薄暖阳忍着想要出口的哽咽,平静地说:“你说得对,我这种小心眼的人,你还是离远点的好。”
这种自伤的话,少年根本受不住。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嗓音有点艰涩:“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薄暖阳:“不用这么客气。”
“......”
沉默。
少年软了声音:“我明天来帮你上药。”
“不用的,”薄暖阳很客气,“我自己也可以。”
“......”
停了一会,薄暖阳忽然想起什么,从旁边的钱包里掏钱:“买药的钱,谢谢。”
“......”
这种将两人好不容易升温的关系直接降回冰点的做法,让少年呼吸都滞了滞。
她搭理你,但又很客气,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当时左殿只有一个想法,她是彻底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了。
就因为他脱口而出的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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