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一想到秦双喜带着一个孩子,离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家里说,她这心里就难受的紧。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也不知道双喜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咋生活。
这孩子也是主意大的很,说离就离了,都不跟家里商量一下。
那周家再不济,周二龙总是个好的吧,他在饭馆上班,一个月三十块钱呢,这收入在易水村也算顶好的了。
我知道那个周老太婆不好相处,但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双喜咋就不能忍一下。
那老太婆再不好相处,还能活多少年?”
她们把秦双喜嫁进周家,并不是啥都不管了。
周家条件有多差,这点秦父秦母心里有数。
想着闺女得跟着周二龙过日子,秦父两口子一商量,便托关系再镇上饭馆给周二龙找了一个工作,一个月开三十块钱的工资。
虽然比不了镇上,但在易水村生活,每个月三十块钱也足够秦双喜跟孩子衣食无忧。
所以,秦母虽然心疼秦双喜,但不理解她为啥要离婚。
在她看来,女人结了婚生了孩子,家里条件又不差,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咋能动不动地就离婚呢。
当初,为了给周二龙找份好工作,她跟秦父又是送礼又是求人,就差没给人家下跪磕头了,那时候多不容易啊。
秦双喜多少有点儿不知好歹了。
“家旺,你去易水村里找个人打听一下,问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顺便看看你妹妹带孩子住哪里,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秦父比秦母冷静,当初说秦双喜克她兄长,他就不咋信,是秦母哭哭啼啼,对那和尚的话深信不疑。
甚至还以死相逼,非要把秦双喜嫁出去。
当初那和尚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只要把秦双喜嫁给附近村里最穷,家里还有寡妇婆婆的家庭,秦家旺就能跟他的名字一样旺起来。
不管是工作还是家庭全都能顺顺利利,和和睦睦,儿媳妇也会很孝敬他们两公婆。
可事实并非如此。
秦家旺倒是娶了个媳妇,但那个媳妇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门勾勾搭搭,嫁进秦家这么多年,也没给秦家旺生个孩子,秦家旺但凡管她一句,这个媳妇能吵闹上好几天。
秦家旺的日子过得痛苦,原本性格开朗爱说硬生生变得沉郁至极。
不止秦家旺,还有他们老两口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挣得钱被儿媳妇花个精光不说,还得处处看儿媳妇脸色。
所以,秦父现在对秦双喜克兄长一说,一点儿都不信。
秦家旺应了一声便去易水村打听了。
正好村口大槐树下,有好多村民聚在一块儿聊闲天,听秦家旺说明来意,大伙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这事儿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反正不到半天时间,易水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事儿的原委,因此秦家旺问起来,倒也不用藏着掖着。
“秦双喜跟周二龙两人之间并没有啥大矛盾,之所以会离婚,完全是因为她婆婆周秀萍不是个好东西。
在人家小两口中间瞎搅合,变着法儿地磋磨儿媳妇,硬生生地把小两口子的家给搅合散了。”
秦家旺拧眉,“那周二龙不是一个月能挣三十块钱吗?咋不分出去单过。”
“呵呵,周二龙每个月挣三十块钱不假,但他可是个大孝子,每个月挣了钱全都交给了周秀萍,秦双喜一分也拿不到。
秦双喜自己带孩子,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地给周秀萍做饭,不仅要做饭还要帮她倒痰盂,收拾屋子洗衣服,这些家务活儿还不够,周秀萍还总这里疼那里疼,成天让秦双喜给她捏肩捶背。
那周秀萍手里攥着钱,吃着现成的饭,享受着生活,却不让秦双喜吃饭,每天让她吃两顿红薯,红薯都不让吃饱了,只要不饿死就行,多吃一个红薯能心疼死,周秀萍要骂骂咧咧半天。”
“就这样还不行,周秀萍还时不时谩骂嘲讽秦双喜克兄长,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
呵呵,古语不是说不能嫁家里有寡妇婆婆光棍公公的吗?因为这些人都不咋正常。”
“哎,说起来,秦双喜也是可怜,她也才二十五岁吧,正是好年纪,可身体上长期劳累,再加上精神上天天受刺激,苍老跟四十多岁的似的,周秀萍那个老刁婆倒是保养的好,看着竟比秦双喜还年轻呢。”
秦家旺听到这些,气的脑袋发麻。
秦双喜自从嫁进周家,想必是心里怨恨,跟家里断了联系,而秦父秦母托人给周二龙安排了工作,便觉得秦双喜能把日子过好,也没怎么打听过。
哪儿承想,他们花费大力气给周二龙找了工作,那钱都进了周老太婆的口袋里,他妹妹一分钱都没落到。
不仅如此,还被磋磨的不成人样。
秦家旺坐不住了,转身去周家,他要好好问候问候周二龙那个白眼狼。
结果刚到周家门口,便听到了周秀萍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儿子,你终于跟秦双喜那个小贱人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给,这是我前些日子从媒婆那要到的照片,照片上面这些女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不仅漂亮还特听话,而且家世也好,以后会好好辅佐你干一番大事业。
你随便挑一个都比秦双喜那个克兄长的小贱人强一百倍一万倍。
咱们家的日子离了她,只会越过越好。”
周二龙神情恍惚,他闻言语气有些烦躁,“我不要。”
“你不要我要,我还等着把儿媳妇儿娶进来,给我生个十个八个的大孙子呢。
我告诉你周二龙,你跟秦双喜那个小贱人离了就是离了,这辈子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跟她复婚。
还有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立马从这些女人里面选一个,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周秀萍脸一沉,又要作势往石桌上撞。
周二龙烦躁地蹲到地上,双手抱着头,手都在发抖,脸上的表情特别痛苦,又来这套,他妈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往死里逼他。
周秀萍没发现周二龙的异常,径直从那摞照片里选出一张,絮絮叨叨,“你要是不好选的话,那我就帮你选,我看这个女人就不错,人长得漂亮还特别孝顺懂事。
她爸妈都是镇上粮食局的职工,家底丰厚,人家就这么一个闺女,等你们结婚后,不仅那家底是你的,说不定还能把你弄进粮食局上班呢,比你在饭馆上班强一万倍。”
“周二龙,你可是真是好样的,才跟我妹妹离婚,就急着找下家了?你他妈的是不是忘了你那工作是咋来的了!
双喜她为了你付出那么多,还给你生了一个孩子,又被你妈各种磋磨,你他妈的要是个男人,会让她受这么多委屈?”
秦家旺从院子里进去,拎起周二龙,对准他的脸挥手就是一拳。
周二龙被揍了,嘴角瞬间流了好多血。
周秀萍立马扯着嗓子骂道,“秦旺家,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打我儿子干啥,你妹妹已经跟我儿子离婚了,我儿子找下家是应当应分的。
你口口声声说秦双喜受了委屈,这事儿追究到底,可是你们家挑的头,是你们说她克兄长,是你们连彩礼都不要把她倒贴给我儿子,也是你爸妈上赶着给我儿子找工作。
你们作践秦双喜,还怪我们给她委屈受,呸,这话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秦家旺抡起的拳头瞬间僵在半空,犹豫了半响,还是砸了下去。
他收起拳头,愤怒地瞪了一眼周秀萍,转身离开了。
周秀萍伸手打在周二龙身上,口不择言地骂道,“你个窝囊废,你咋不还手?任由他这么打你,这是要打死人了,天啊,快来人啊……”
眼看着周秀萍又要开始新一波的哭嚎,周二龙平静地开口,“妈,我没事儿,我去找点药抹了抹。”
他转身就往门外走。
周秀萍哼了一声,“这都怪你不听我的话,若是娶个好媳妇,能让人欺负到你头上来,能让我跟着蒙羞,娶媳妇的事儿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听,你安排吧。”周二龙脚步顿了顿,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秀萍这才满意了,心里盘算着,等周二龙娶了新媳妇,她再好好报仇也不晚。
只是,周二龙去了好久都没回来,周秀萍等到天黑,心里开始不安了。
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拜托人出门去找。
出去找的人说,有人看到周二龙出村了,问他去哪里他也没说。
周秀萍又托了人往周二龙上班的餐馆里打听,人家也说,周二龙没去上班。
总之,周二龙跑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周秀萍差点儿没被气死,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十岁,她怎么也没想到,素来听话的儿子竟然抛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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