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宋兴国没话找话,又问了宋屿川好几个问题,宋屿川态度虽然依旧清冷,但总归还是回了他的话。
宋兴国一点儿都不在意宋屿川的态度,因为陆水灵也是那样性格的人,外表清清冷冷,但实际上心地可善良了。
他大儿子长相随他,性格像陆水灵。
聊了几句之后,宋兴国试探着问了问宋屿川家里的情况。
当初陆水灵带宋屿川离开的时候,宋屿川才三岁,到如今已经二十来年,她走的时候身上只带了几十块钱。
这么些年,她们娘俩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她有没有再找一个人一起过?
陆水灵长的漂亮,也勤劳能干,虽然性子清冷了些,但内在却是个愿意助人为乐的,喜欢她的人应该不少吧。
饶是过了这么多年,再回想起陆水灵来,她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里依旧清晰。
这么多年,宋兴国依然没放弃寻找她们,周围的人都说这么多年都没消息,又赶上了饥荒年代,兴许人早就没了。
只有宋兴国不信,这事儿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他的媳妇儿孩子说不定在哪儿吃苦受罪呢,他若是先放弃了,又怎么对得起他们娘俩。
好在,兜兜转转二十来年,老天爷还是开了眼,让他找到了他们。
宋兴国高兴地想,有生之年他还能见陆水灵一面,他就很满足了,他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
宋屿川沉默了一瞬,才说道:“我没有父亲,母亲把我带大,在我十三岁那年突发疾病去世了。”
‘啪’地一声,宋兴国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脑袋里嗡地一下,失去了反应能力。
良久之后,他才张了张嘴,只是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水灵她去世了?
宋兴国内心想过无数个预想,陆水灵她有可能找了男人,如今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或者她依旧单身,在村子里平静踏实地生活着……
可万千个预想里并没有去世这一条!
亲耳听到的这一刻,宋兴国的心仿佛被重重锤了一下,多年刻意压抑的情绪如同爆发的山洪,完全控制不住,他慌乱地站起身,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跑去了洗手间。
大伙都以为,宋兴国突然跑开是因为内急,并未放到心上。
宋锦城叹了口气,赶紧去找人,他在二楼的洗手间找到了宋兴国。
宋兴国站在水池边,水龙头开着,水哗哗哗地往外流,他脸上一片木然,上面却布满了泪水,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好像灵魂被抽走,只剩下一个空壳般。
无声又压抑的哭泣更让人揪心。
“大伯父,大伯母既然已经走了,您就节哀顺变,别那么难过了。”
宋锦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大伯父这幅模样他第一次见。
这么多年,大伯父做买卖也不是一帆风顺,生意场上碰到的难事儿跟危险多了去了,最困难那些年,天天有人上门找事儿,但大伯父就跟宋家的定海神针一样,从来都云淡风轻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像这天底下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儿。
可这会儿大伯父像个无助的孩子,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不是当事人,不能替人承受情感崩溃带来的痛苦,只能在大伯父身边陪着他。
一时间,整个洗手间全是宋兴国压抑又克制的痛哭声。
良久之后,宋兴国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如果我当年不犯错误,你大伯母她就不会离家出走,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走了,她跟着我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屿川他也不用从小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委屈,是我错了。”
“我要好好补偿屿川,不会再让他受一点儿委屈。”
他已经失去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又错失了儿子二十来年,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都拿给宋屿川,好好补偿他。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跟儿子变得亲近。
宋锦城点了点头,“堂哥为人清冷,看着不怎么好相处,但堂嫂却是个好相处的,大伯父你想跟堂哥拉近关系,不如从堂嫂这边入手。”
“怎么做?”宋兴国虚心请教。
宋锦城淡淡一笑,“这事儿简单,咱们就千方百计对堂嫂好,堂嫂开心了,接受认可咱们,堂哥自然也就开心了。
等时机成熟,再提认亲的事儿,这样他心里也不会很排斥。”
宋兴国也同意,“我看瑜瑜那孩子也不错,行,这事儿就听你的。”
卫生间门外,张艳玲伸手捂住嘴巴,她看宋锦城来洗手间,偷偷跟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没想到竟然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宋屿川竟然是宋兴国的儿子!
宋兴国要是找回亲生儿子的话,他那家产岂不是会留给宋屿川,那跟留给林知瑜有什么区别?
张艳玲感觉心里打翻了调味瓶,什么味道都有,酸辣苦咸,唯独没有甜。
林知瑜那个村妇,她怎么那么好命呢?
听到洗手间传来动静,张艳玲来不及多想,慌不择路地跑回了饭桌。
看向林知瑜的眼神又怨又狠,好像林知瑜抢了她财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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