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村长摊了摊手,“这事儿小林同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除非张磊去坐牢,她才会考虑买你们张姓人家的果树苗。
他不去坐牢,这事儿就没的谈。
实话告诉你们,原本小林同志会买你们的果树苗,但就因为你们脑子发昏,乱捧张家的臭脚还跟着张家闹,这才把卖果树苗的事儿搅黄了。
这事儿也不能怪小林同志心狠,实在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识人不清,分不清青白好坏,被张家人耍的团团转。
看看你们做的那事儿,为了提价,把家里的老太太弄来,又哭又闹又折腾,下跪磕头无所不用,十来个人一起为难人家一个姑娘,你们不觉得丢脸吗?”
陈村长有自己的打算,他不能给林知瑜树敌,所以便引导着这些当家子们去恨张富贵家。
这招是跟林知瑜学来的。
之前他对这些人又吼又喊,态度强势地要求他们不要跟着张富贵家瞎胡闹,结果没将人压住,反倒让他们越闹越欢。
幸好,林知瑜聪慧机灵,知道借力打力,字字句句往这些人心坎上说,几句话便让他们认识到了张富贵一家子的嘴脸,跟张富贵家及时撇清了关系。
可这还不够。
他了解张富贵,那就是个泼皮无赖,这次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肯定会想办法去搞破坏。
所以张家这些当家子们还有用,起码能牵制住张富贵,也不用牵制太久,就等果树苗卖完了,林知瑜她们离开村子,一切便算尘埃落定了。
张家的当家子们闻言后悔的要死,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打死他们都不会跟着张富贵瞎胡闹。
为了一个傻逼玩意儿,把自己家的后路亲手堵死了,想想都觉得心里怄得慌。
早知道这样跟张富贵那个傻逼搅合在一块儿干啥,张富贵一家子就是坑人的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村长,要说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们,我们是被猪油蒙了心,受了张家的骗上了张家的当。
可张富贵一家才是罪魁祸首,我们最多算是帮凶,罪不至死啊。
要是果树苗卖不出,我们没有收入,下半年一家老小没钱吃饭,总不能去喝西北风吧?
而且,听说今年冬天会比往年冷,我们没钱就没法儿买煤块儿,冷得时候只能硬生生地挨着。
我们这些大人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年轻力壮经冻,可老人跟孩子们咋办,他们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冷天一冻,他们根本熬不住。
那会活生生地要了他们的命。
村长,这事儿就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了吗?
你能不能帮忙劝说一下小林同志,让她发发善心,别跟我们一般见识,让她给我们一条活路。”
陈村长心里直冷哼,早这么老实,不跟着张富贵一家子瞎胡闹,还会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至于冬天里,老人跟孩子们是否挨饿受冻,身体受得受不了,这他妈的归根结底到底是谁造成的?
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干事儿的时候怎么不过脑子不听人劝?
陈村长觉得他们一点儿都不可怜。
之前那些老太太们又哭又闹的场景历历在目,饶是见多识广的陈村长也受到了心理冲击。
谁家正经的老太太被人撺掇几句就给一个年轻的姑娘又是下跪又是磕头?这不是想着人家死呢么。
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这些人真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陈村长只觉得他们可恨,因为张磊干的混蛋事儿,他想跟林知瑜谈的合作由希望满满到希望渺茫,经过这些人一顿闹,嘿,合作的事儿他直接不用提了。
哪儿还有脸提啊?
就是提了,这村里有一堆这样的破烂玩意儿,人家林知瑜也不可能同意。
坏了村里未来发展的大事儿,陈村长恨不得揍死他们,还想让他帮忙支招,呸,这话也真说的出口。
不过这些人没脸没皮惯了,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陈村长叹了一口气,一脸苦恼道,“哎,这事儿说到底怪张富贵家,我觉得你们要是能让张富贵把张磊送进监狱里去,这事儿就还有的谈。”
张家的当家子们觉得陈村长说的有理,现在林知瑜最在乎的事儿,可不就是想让张磊做牢么。
他们要是能劝张富贵把张磊送进去,估摸着林知瑜一高兴便会同意买他们的果树苗。
这么一想,纷纷往张富贵家跑去。
张富贵是村霸,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根本不讲理,而且他睚眦必报,别人但凡招惹他一点,他就绝对会想方设法报复回来,以前大伙都是躲着他走,不怎么敢招惹他,生怕被他缠上耍不掉。
但现在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
果树苗卖不出去,他们下半年就活不下去了,都过不下去了还怕什么报复!
不行的话,大伙就同归于尽得了,反正早晚也是一死。
陈村长顿时松了一口气,去吧去吧,去跟张富贵家闹,最好能跟他家打起来才好,狗咬狗也不用咬太久,等小林同志离开村子就行。
陈村长转身便对上了林知瑜清澈的目光,好像他做的事儿全被她看透了一般,他不禁老脸一红,“对不起啊,小林同志,村里有这么多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让你见笑了。”
林知瑜摇头,每个地方都会有好人也都会有坏人,只是孙庄村的极品多了些,这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对了,陈村长,我看地里除了果树苗之外,还种了些花椒树,香椿树,还有些樱桃树苗,这些树苗卖吗?”
陈村长是个好的,那些坚定卖果树苗的人看着也还行,林知瑜琢磨着他们要是愿意卖,索性包圆就彻底些,把那些花椒树啊香椿树啊都买了,反正不买张家的果树苗,手里剩下不少钱。
她那山头地也多,不怕种不过来。
“卖啥,那些小树苗都是村民们试探着种着玩儿的,不成气候,小林同志你想要的话便拿去。
你肯买村里的果树苗,大伙心里感激,所以送点儿不怎么好的果树苗,自然也愿意,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
在孙庄,除了张家人不怎么听话之外,其他村民还是很拥护陈村长的。
有一大帮人坚定不移地支持他,他这个村长才能当的久,不然他早就被张富贵这个村霸干趴了。
“那可不行,大伙儿种点儿树都不容易,白给的我不能要,我看这样吧,这些果树苗就按三分钱一棵算给我,您觉得可行?”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占小便宜吃大亏,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千万不要欠人情,林知瑜深谙其理,所以白给她不能要,花钱买倒是可以。
“哎,小林同志你也太见外了,行,怎么能不行呢,我这就招呼大伙儿去刨树苗去。”
陈村长也没提合作的事儿,他没脸提。
……
张富贵一行人刚回到家里。
张老太太便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张母,想到是她把事情办砸了,气便不打一处来。
她原本就看不起这个儿媳妇,小家子气头发长见识短不说,浑身还一股子狐媚子劲儿,把张富贵迷得五迷三道的,还撺掇张富贵拿家里的东西去补贴她们家,那时候家家户户都过不上来,好在张富贵他爸在外面干起了偷抢的活计,能让家里有点儿余粮,但也不是多的没地方放,粮食那都是救命的东西,当然是屯的越多这心里越有安全感。
就是张母这个狐媚子,勾搭着张富贵往他娘家里填补,生生地差点儿把家里给搬空了。
张老太太气的捶胸顿足,好一顿闹,那也管不住他们。
张富贵这人吃了秤砣铁了心,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这个臭狐媚子身上。
她当初说什么都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拗不过张富贵喜欢,这下好了吧,狐媚子断了家里的生计,还把当家子们得罪光了,以后还怎么生活?
张老太太没忍住,当下便阴阳怪气起来。
“这事儿闹得像什么样子,当家子们的果树苗卖不出去,他们不恨死咱们家了?
富贵还想竞争当村长,本来在人数上就处于弱势,这下把人都得罪了个干净,他们跟咱们家不来往了,以后可怎么办哟。
这事儿眼见着都快成了,有些人非得多那几句嘴,现在可好,煮熟的鸭子飞了,到嘴的肥肉让人端了。
呵呵,真是家门不幸啊。”
张母气急,当真她听不出来,死老太婆这是在阴阳她呢,什么东西!
她憋屈地看向张富贵,想让他给撑腰做主主持公道,“富贵,你看妈说的那话,我是故意的吗?我也想家里好啊,这事儿说到底怪林知瑜那个贱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受害者,怎么能只怪我一个人呢。”
若是平时,张母这么娇俏着说话,张富贵骨头都能酥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但这会儿,不知道为啥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他稀罕张母没错,不过张磊都二十多了,当年娇弱妖娆的张母这会儿也人老珠黄,身上那股子劲儿还在,但不是那个味儿了。
张富贵心思变了,自然也不会再惯着张母。
当下没好气道,“不怪你怪谁?我跟妈好不容易快把事情办妥了,妈还屈尊降跪给林知瑜下跪磕头,我们为这事儿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结果被你几句话毁完了,你还有什么脸提这事儿,我告诉你,你最近给我老老实实的,若是因为这个事儿,我竞选不上村长,你就给我回娘家,我他妈的不要你了。”
张母错愕地看着张父,结婚这么多年,她自信把张父拿捏在手里,平时气到了她,她都是拿回娘家离婚说事儿,张父没有一次不妥协。
他居然主动让她回娘家,还要跟她离婚,张母恨恨地瞪向张老太太,都是这个死老太婆挑拨的。
张老太太心里很美,恨不得张富贵立马把张母给休了,离婚才好呢,她早就看这个贱人不顺眼了。
两人一瞪我我瞪你,最后张母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活那么长时间也是祸害人,还不如给子孙后代积点德,早死早超生呢。”
张老太太炸了,她可是张家的老祖宗,哪儿受过这种气。
拎起手里的拐杖冲着张母的脑袋就砸了过去,“你个混账东西,我是富贵的妈,是你婆婆,你居然咒骂我去死,你还是不是人?我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要不是你,这会儿我们全家都过上了好日子。”
张母没防备,脑袋上挨了一棍子,反应过来一边尖叫一边躲,最后躲到了张磊身后,伸手一抹满手都是血,立刻便跟儿子哭诉起来。
张老太太呸了一声,不管不顾追着打。
以前张富贵拦着,别说用拐杖打张母,就是骂也只是背地里骂,当着面她不敢也没机会。
如今张富贵就那么看着,摆明了不管这事儿,心里估摸着也想教训张母一顿,她还能错过这次机会去?
张磊心里烦,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奶奶,两人真打起来,他还是偏向自己妈。
张磊不赞同地看向张老太太,“奶奶,你已经把我妈的脑袋打破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张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磊啊,你之前不是惦记上了那姓林的?要不是你妈没把事情办妥,你都能跟她生米煮成熟饭了,也不用娶那劳什子的张艳玲。”
张磊:……
他什么都没说,默默走开了些。
心里不是不怨,原本他能登上天堂,结果被他妈拉进了地狱,这种落差他接受不了。
没了张磊的保护,张母便暴露出来,张老太太更是撒了欢地追着她打。
后来,张母脑袋实在疼的不行,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她婆婆,反手就打了回去,两个女人顿时扭打在一块儿。
张富贵懒得搭理她们,打吧打吧,打死一个他痛快一分,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把果树苗卖出去。
让当家子们闹这条路行不通了。
该怎么办呢?
是不是可以用偷的抢的?
林知瑜手里至少有两万一千块钱呢,他要是都偷过来占为己有,有了钱,还怕搞不定那群当家子们?
张富贵刚想出办法来,正要去实施,结果一帮人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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