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江挽声单手支颐倚靠在车门的扶靠处,一双秋水眸随意地看着远处一幢掩一幢的高楼大厦从车窗掠过。
远方天际只余最后一点橙,剩下大片的墨蓝。
秦谟用余光观察江挽声,启唇:“饿了吗?”
江挽声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转而看他。
秦谟冷白修长的手虚虚搭着纯黑色的方向盘,冷厉俊美的容颜半隐于夜色,光影切割间勾勒出他绝佳的五官弧度。
脸上的红肿高高隆起,她扯了扯唇带起一阵疼痛。
她情绪不太好,此刻只想发泄,直接道:“想吃烧烤!”
日料吃的食不知味还没吃完,折腾到现在她只想吃点过瘾的。
秦谟皱眉,有些不同意,“你的脸肿成这样,最好是清淡饮食。”
“有别的想吃的吗?”
江挽声此刻却想蛮不讲理一次,她坚持,“不要,我就要吃烧烤,还要喝酒!”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
秦谟把车停下扭身看她,女孩昳丽却狼狈的小脸上,一双眸子闪着执拗的光,大有“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的架势。
他与她对视片刻,最终败下阵来,妥协道:“只此一次。”
江挽声高兴道:“去扶华路行吗,我们学校隔壁的小吃一条街,里面的‘肥仔烧烤’特别好吃,我们去那家吧。”
秦谟无奈点头,现在只想把这个小姑娘哄好,什么都得顺着她。
扶华路道路比较狭窄,道路两旁各类饭店林立,如今夜晚亮起灯牌,人流攒动,烟火气息十分浓郁。
秦谟把车停在路旁,率先打开安全带。
“你在车上等会儿。”
说完,没等江挽声问原因,他径直走到前面的一家便利店。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薄薄一片,坐进车里,他撕开包装,在江挽声的目光下,把粉白渐变的口罩戴在她的脸上。
温热的手指划过耳廓,随后轻轻捏了捏她的琼鼻,将口罩固定好。
“好了。”
江挽声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差点忘了自己脸上的伤到底有多明显,如果要她顶着这张脸去吃露天烧烤一定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她惊讶于秦谟的细心,好像在她的事情上,他总是会做到面面俱到。
秦谟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圆润小巧的耳垂,笑道:“戴上口罩怎么变傻了,不想吃烧烤了?”
江挽声掩饰性地避开他的触碰和目光,连忙下车,“吃烧烤,烧烤。”
秦谟看着她落荒而逃,黑眸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却足够让他一向冷厉的面容染上缱绻的气息。
他下车,不顾江挽声的反应,径直拉住她的手。
美其名曰:人太多,会走散。
江挽声很想说这是她学校隔壁她真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不过就算她说了,秦谟也不会放手,她没白费力气。
秦谟身穿纯黑色笔挺西装,身材颀长高大,周身散发着矜贵冷厉的气场,在这散漫随意的场所里显得格格不入。
很快,江挽声就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过来,她觉得就算自己带着口罩也挡不住现在的尴尬,她赶忙收紧手上力道,拉着秦谟快步走到“肥仔烧烤”,找了个背对街道的位置坐下,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秦谟随波逐流,任她拉着自己,甚至还颇为享受。
江挽声扫码点单,问他,“你能吃辣吗?”
秦谟点头。
她这才肆无忌惮地开始点菜。
鸭肠、牛肉、羊肉、年糕……
分量和种类都不少。
最后还点了两瓶啤酒。
秦谟蹙眉本想阻止,但看着她好不容易放纵,又没忍心破坏。
这家店上菜速度很快,很快陆陆续续地把东西上齐。
露天烧烤,周围萦绕着浓郁的碳烤味道,人声吵嚷,街头喧哗。
江挽声坐在彩色塑料凳子上,一口一口地吃着带劲。
吃相并不粗犷,反而有些像存食的仓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每一口吃的大嚼的时间也长。
啤酒一杯接一杯,秦谟知道她在发泄,也没阻止。
江挽声容易上脸,酒量也浅。
半瓶下去,小脸已经弥漫上红霞,耳垂通红,脖颈都泛着绯色。
微醺之下,她陡然发问,“你今天怎么会到医院来?”
秦谟浓郁的黑眸凝着她,几秒后,淡道:“因为下午的事情。”
江挽声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事情,了然道:“所以今天下午的彭经理果然是你授意的?”
他语气沉下来,“我很想承认是我,但不是。”
江挽声现在脑子转的慢,没听懂。
“是我家老爷子办的。”
江挽声难以置信,“秦老先生?”
那不就是,秦谟的父亲!
小姑娘带着些微醉意,没有往日的小心翼翼,倒变得快言快语,“他怎么,怎么知道我?”
秦谟听着女孩语气中的不可思议,低笑一声,“他一开始就知道你,毕竟你是秦唯昭的朋友。”
“但他出手护你是因为我曾经告诉过他,你是我喜欢的人。”
江挽声震惊地小嘴微张,连咀嚼都忘了。
“他一把年纪唯一的盼头就是想让我成家,怎么可能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盼了这么久的儿媳妇。”
他的语气带上了戏谑。
江挽声觉得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她真没想到秦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甚至秦谟已经向他表明过自己的想法。
“怎么会?秦老先生难道不觉得我们完全不匹配吗?”
他们豪门不是一向讲求门当户对商业联姻的吗?
她以前一直觉得秦谟对她可能就是在成婚之前的一个新鲜乐子,而他又占有欲太强把她划分到自己的领地范围,于是多次出手相护。
目的只是保护自己的所有物。
可现在,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秦谟对她的感情。
沉默几秒,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他派人跟着我?”
“也不是。”秦谟轻笑:“王姨是老爷子的眼线,我不带你见他他自己好奇心作祟,就想通过王姨侧面打听。”
“今天知道你和朋友去逛街,本来想着观察你看上什么好偷偷买下送给你,没想到碰见那种事。”
江挽声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都没见过她,就这么维护她吗?
“江甜甜。”秦谟的声音借着夏夜微风拂进耳畔,带着喑哑和郑重,“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这次是小叔叔的疏忽,小叔叔很抱歉。”
不管如何,总归是因为他才给他的小姑娘带来这场并不愉快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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