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中央军一行人来第一军分区的第三天。
第二天清晨他们从并州城出发,坐车赶到了平城。
开车的司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为了赶路,从并州城到平城,一路上没有停下过。
走的虽然是大路,但堪忧的道路情况,颠簸的厉害。
当天晚上,赶到平城住宿的时候,七个记者全身疼痛,大半个晚上没有睡觉。
天刚亮没多久,陶学一他们又坐上了卡车,来到了这荒郊野外。
有疲又乏,陶学一这种走过南闯过北,坐过坦克炸过小鬼子军车的军人都差点没忍受住,几个记者早已经被颠的脑壳发晕。
“陶师长,他们是故意给我们下马威吗?”中央军军官询问陶学一。
随行的两个中央军军官对陶学一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他们两个人虽然军衔挺好看,一个上校,一个中校,但没有实际的军权,就像部队里的文职干部一样。
而陶学一实打实的少将师长,陶家只是缺少掌握大权的人,要不然口口相传的就是“五大家族”!
只有这些记者不识趣,他们两个校官还真的需要好好巴结陶学一。
“如果真的需要下马威,也不是给我们,是给他们的。”陶学一说,“我们上司为什么派记者前来,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赵志国是聪明人。”
“就他们几个,还用得着给他们下马威?”
“一会儿发生的事情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反抗,免得吃苦头。”
陶学一虽然有时候很高傲,但是对他态度好的人,他从来不会为难。
“多谢陶师长提醒!”
一行人在野外被晾了半个多小时,一支穿灰布军装的队伍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陶学一和两个中央军军官没说什么,倒是记者却上少爷一般,冲上去就要跟前来的士兵理论。
“你们是怎么招待客人的?这荒郊野岭的,万一有狼群怎么办,把我们晾在这儿,连一口水都没有。”
有些记者舒服的日子过习惯了,哪儿吃过这些苦,一路上的怨气他们也不敢对陶学一撒。
当赵志国手底下的兵出现的时候,他们立刻上前讨要一个说法。
带队的是警卫连的一个排长,他没有理会记者:“请问,你们哪位是陶师长?”
“我是陶学一!”
确认陶学一的身份之后,排长挥了挥手。
警卫排的士兵两个人一组,立刻把记者的手扭到了背后,一副押送犯人的样子。
“你们干嘛,我们是你们的客人!”记者大声喊着。
“一群身份不明之人,闯入我军防区,我有权做紧急处理,待查明身份之后,我自然会还你们一个清白。”排长说话慷锵有力。
其余士兵要对两个中央军军官动手的时候,陶学一连忙开口:“他们两个人是我的部下。”
“对他们两个轻点!”排长吩咐。
在警卫排士兵眼中,只有一个客人,就是赵志国邀请的陶学一。
“陶师长,还请你们委屈一下,第一军分区司令部驻地,是军事机密,还请您让您的部下把头套带上。”
对于这群记者,士兵没有丝毫客气,粗鲁地给他们带上头套,确保他们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们,我们是从平城坐车来的,是你们的人送我们来的。”
一个记者被带上了头套还大喊大叫着。
突然一个坚硬的东西砸在了他的腹部,他顿时弓着腰,不敢再乱动。
“军事重地,大喊大叫,可视为通敌,我有先斩后奏之权!”排长大喝一声。
原本躁动的记者,听到这句话,瞬间安静了下来。
什么少爷老爷姑爷小姐,一枪托下去,都没了脾气。
“我的头套呢?”
看着遭罪的记者,陶学一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
在别人的防区内,不乖乖的听人家的安排,还摆臭架子,讲阔排场,人家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够收拾你。
军队有军队的规矩,不是露天搭起来的唱戏台子。
“陶师长,我们司令说,您是贵客,而且他相信您,您不会害他。”
排长没有给陶学一带头套。
“呵呵,他这份信任,我是该感激呢,还是该当成负担?”
被人信任是一件好事儿,但是被很可能成为敌对阵营的人信任,这种感觉在陶学一心里太难受了。
警卫排的士兵带着陶学一他们走入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随后是豁然开朗的田地。
田地的中央有一个错落有致的村子。
“赵兄挺会挑地方的,这儿环境不错嘛。”陶学一说,“不过你们司令也真够大胆的,这儿距离日军的防区不远吧?我敢断定,他的司令部周围能够打仗的兵力肯定不超过一营,小鬼子偷袭怎么办?”
“我们司令说了,人越少,越不容易被缠上。”
“这倒也是,你们司令部的那群人我也见过,放下枪可以从事文书工作,拿起枪都是一群能征善战之人。”
陶学一在赵志国的司令部待过,赵志国司令部的一群参谋,原先都是带兵打仗的人。
“你们司令在做什么呢?”
“对不起,司令部的事情我无权过问。”
“你是不想说吧?”陶学一笑了笑,“那我问你,曹继雨在这儿过的怎么样?”
“曹继雨?我们这儿没有叫曹继雨的。”
“不应该,我听说他在你们这儿当参谋,是从晋绥军来的。”陶学一追问。
“确实有一个姓曹的参谋,等您到了村子里,您会见到他的。”
在到达村口后,士兵才纷纷摘掉了所有人的头套。
一个参谋在村口负责接应。
“向排长,路上没有出问题吧?”参谋问询问。
“后边那七个人,身份不明,而且还有点聒噪,好好查查他们。”向排长提醒。
参谋通过向排长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几位就是中央军派来的记者吧?我的兵有些粗鲁,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原谅,房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有热水,有吃的……”
还没等参谋说完,刚刚挨打的记者又叫了起来:“我要控告你们,你们是兵痞,是流氓……”
“你说什么!”向排长走了过来。
看到向排长那满是杀气的眼神,记者缩了缩脖子,叫嚣的斗鸡突然变成了鹌鹑:“我……我……我……要控告!”
他的声音明显小了几十个分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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