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远真的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只不过怕是连他自己心里也说不清楚到底自己是该惊喜还是该生气了。
吴天雄这才赶忙说道：“不是，那小子没回来，还是跟上次一样，让司机拿着一张清单开车回来取货，说等卖完这批货之后再一起结算。”
这个情况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马明远倒是没多少意外。
只是听到林放本人没有回来，马明远的心里忽然就涌上一股怒意。
那混蛋小子竟然没回来，害他着急上火了两天两夜，竟然没回来？
“人呢？跟车的人呢？马上给我找过来！”
马明远立刻吼道。
大清早的他也不想这么吼，可真的太生气了，他必须搞清楚，这小子到底跑去了哪里卖货，竟然又是让人回来取货！
“他让司机和一个青年职工回来取货了，我马上去找他们两个过来！”
吴天雄马上转身离开了，直接跑着离开的。
等到吴天雄离开了，马明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顿时一呆：“这小子又把货卖光了？”
他真的震惊了，心里很是怀疑林放给这些人教的买火法方法有问题。
只是真要有问题，那李鑫源和罗明两个为什么能卖出去不少货，就是老孟那个老实巴交的司机，好像卖的也比其他人多一些。
而这几个人也基本都是跟林放关系更亲近一些。
马明远还没想明白这些问题，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办公室房门被推开，吴天雄带着司机和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厂长，你找我们！”
马明远收敛起心神，对两人微微点头：“嗯，这次跟着林老板开眼界了吧？”
他这句话本就是故意诱导的，而且效果很成功。
他的话刚刚说完，那个青年就马上说道：“厂长，您说的太对了，这林老板真的不是一般人，人家卖货简直太厉害了，那些人简直争着给他送钱啊，带去的8000多幅挂历基本卖完了，剩下的一点点都是图案不好看的，不然肯定也卖完了！”
马明远虽然早有预料，可眼睛还是瞪大了，真的又卖完了！
吴天雄就更不用说了，他虽然只跟林放在嘉定县卖过挂历，可那天林放是怎么收钱的他可是亲眼所见，的确很刺激人，简直就跟抢钱差不多。
这时，房门又被敲响了，随后见财务沈科长，后勤的魏科长，还有一个生产主任一起走了进来。
“厂长，听说林放那小子有消息了？”
等看到里面坐着的司机和青年，他们也认出来了，这两个就是跟着林放出去卖货的两个人。
马明远挥手让他们坐下，随即看向司机和那个青年问道：“你们两个说一下，林老板这次是去哪里卖货的，又是怎么卖的，说详细点！”
两人回来的时候林放没有嘱咐什么，因此两人也没有顾忌，直接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全部说了一遍。
只是这个结果顿时让在场所有人差点喷血。
他们找了人家连天两夜，可人家其实根本就没走远，就在宝钢那边卖货，而且晚上就住在洗衣粉厂招待所里，这简直就是故意气人！
而吴天雄也无比冒火，那混蛋这次竟然还是用的拿他私章做的小卡片，简直欺人太甚！
“我特么……”
马明远下意识就要爆粗口，不过最终只说出来了半句话，但是在场谁都能听得出他心里是有多么的憋屈。
意识到自己时态，他赶忙轻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咳，那林老板真的就是卖出一幅挂历，然后给人家返款一块钱来卖挂历的？”
司机赶忙说道：“不光返一块钱，还送两袋洗衣粉！”
全场的人再次沉默了，这办法也太粗糙了，几乎毫无技术含量。
说白了不就是卖了11块的高价嘛！
多收一块，然后说你介绍人来买，我再给你返款一块钱，说到底还是卖了11元的单价。
众人可是没忘记，林放这次从厂里拿走的挂历是按照2.5元一本的单价。
一本挂历赚8.5元，那洗衣粉能有多少钱成本啊！
可就是这么粗糙的办法，却是让那些宝钢工人争着抢着给那小子送货过去。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用这种办法来卖货呢？
丢人！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耻辱！
还好林放没回来，要是当面说，他们都不知道老脸要往哪儿搁了。
“哦，这次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让你们带什么话？”马明远尽量用比较温和的声音问道。
“林老板说，让厂长放心，这次还是跟上次一样，卖完了货他就跟厂里结算货款。
他这次没回来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另外就是让厂里按照给出的清单上再次配货，带回来的那些挂历，重新按照指定的货号换货！
这次依旧是拿8000幅挂历！”
马明远点点头：“那好，你们辛苦了，魏科长，你跟他们一起起仓库配货装车！”
等魏科长跟着去配货，马明远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满脸寒霜！
“看到了吧，人家又卖光了！丢人不！”
众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们都出去跑过市场，结果一共也没卖出去几幅挂历，但林放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卖空。
反差太明显，现实太残酷！
“咳，厂长，既然林老板这么能卖货，那能不能想想办法给他多配点货让他去卖啊！”
有人忽然问道。
“哼，让他卖，还不是给他赚钱，我们厂里也就只赚两块五！”
一下子，在场的人有一次沉默了。
这话的确有些伤人。
没不出去货就是废纸，可林放卖出去了，自己厂里又赚不到多少，太扎心了。
“厂长，你看着样行不行！”
吴天雄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他还是想要挽回一下自己的颜面。
众人看向他，马明远顿时没好气道：“你还有什么想法？”
吴天雄赶忙说道：“厂长，林放不是已经在宝钢那边打开局面了嘛，既然这个办法可行，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他这样的办法去卖货？
这样赚到的钱就是厂里的了。
一幅挂历可以净赚11元，不就是要一幅挂历送两袋洗衣粉嘛，这个我们也可以去洗衣粉厂里采购啊，反正不用花太多钱。
这样一来，一幅挂历赚11元，那100幅就是1100元，卖个一万幅，那就是11万呢！”
这话听起来的确没毛病，包括马明远在内的所有人都动心了。
沈科长却是皱眉道：“那谁去带队卖货？”
吴天雄马上说道：“我！
这次我保证卖出去货，绝对给厂里赚一笔大钱回来！”
马明远低头思索了片刻道：“也可以，不过现在需要再等等，有两辆车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回来了。
到时候你带一辆车过去，另外……”
他眼神微微凌厉起来。
“再派一辆车带5000幅挂历去找林放，就说是厂里给他配送的货，全力支持他卖货。
另外，让魏科长等下跟着这辆车一起出发，跟林放一起去卖货，有情况随时给厂里打电话！”
众人一想，这的确可行，也就各自分头去准备。
林放预料到马明远会让人趁机跟过来，不过他没想到会是魏科长，而不是吴天雄。
他问了一下，结果对方口风很严，并没有告知为什么这么安排，只说是厂长指定的。
林放也纯粹是好奇，既然对方不说，他也就不多问了，转头就带车出发继续去宝钢文化中心那边摆摊！
车上已经没什么地方装洗衣粉了，林放干脆花了30元雇了洗衣粉厂一辆车跑一趟，拉倒地方放下东西就可以离开，对方自然不反对。
照例，他一到地方，就安排司机跟两个青年摆摊，然后自己独自去了文化中心院内的保卫办公室，给那位张昌平队长和两位队员每人“孝敬”上一盒香烟！
香烟虽然不是什么好烟，但却是一分心意，让人知道自己尊敬他们。
郑昌平昨天通过让家里人和小王、小吴带人去买挂历，手上已经拿到了足足六百多块的返款，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虽然的确要分出去一部分，但他个人知道能得到一半，这可都比他一个月工资高出一半了。
“林老板，我昨晚可是半夜没睡，给你联系了不少人，足足二百多人呢，后面肯定还有！”
林放闻言一笑，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多半盒华子直接放在了对方面前。
“郑队长放心，我这个人知恩图报，一定好好接待。
这个是厂里领导给的，我也不会抽，装身上也白瞎，您带着，累了抽一支提提神。”
郑昌平看到只是一盒烟，虽然是华子，可还是拆开的，略微有些不高兴。
不过眼角忽然看到烟盒里露出一个绿色的边角，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五十元钞票。
顿时，他的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然后马上收起了香烟。
“哈哈哈，林兄弟真是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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