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五洲大酒店一层咖啡厅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范丽莉惬意地沐浴着冬日午后的阳光，这是她窝在上岛咖啡难以享受到的待遇。
左前方和右前方的沙发分别坐着两个人，穿着牛仔裤的叫John，是硅谷ETI创投华夏区的负责人。
穿一身西装的姓姚，是三境资本的合伙人。
John说道：“Linda，我和姚总已经分头与怡商网接触过几轮，都感觉还不错。咱们三方可以商量一下，后续怎么配合。”
姚总问道：“范总，你没跟怡商网明确提过我们吧？”
“没有，我只说，我可能会把怡商网推荐给一些投资机构，但没给过具体机构的名字。”
“这样好，这样好。”姚总点了点头。
John接着说道：“虽然电商不算什么新东西，没太多想象空间。
但对于具有鲜明特色的垂直电商，我们还是有兴趣的。
尤其又有TNI基金一同参与，ETI准备跟投。”
范丽莉刚准备开口，姚总已经抢先说道：“怡商网这个盘子不算大，我看咱们也不要分什么领投、跟投。
我的想法是每家两百万美金，争取各自拿到8%甚至10%的股权，底线是6%，你们觉得怎么样？”
John摇了摇头：“一两百万这种case，我们ETI是不会做的。我的意见是，每家三百万美金，各占10%。”
姚总把手一摊，说道：“我没所谓啦，反正估值必须在三千万美金以下，其他随便你们喽。”
范丽莉笑着说道：“John、吕总，你们二位听我说几句。
首先，要感谢你们认可怡商网的价值，算是没让我白辛苦一场。
但我要说明一下，免得你们误会。
TNI基金不会投怡商网，我只是站在完全中立客观立场上，向你们推荐这家极具投资价值的公司。”
对面二人，听范丽莉这么一说，都一脸写满了惊诧，John脱口而出：“Areyoukidding（你开玩笑？）”
姚总说：“这误会可闹大了。范总，你不会是逗我们玩儿吧？”
范丽莉连忙抱歉：“真对不起二位，也许是我之前没表达清楚，让你们想当然了。”
“怎么是我们想当然？”John较真道：“风险投资风险投资，挂在最前面的就是风险二字。
按照惯例，当然是你们TNI想拉我们一起分担风险。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理解。”
姚总接着说道：“我倒想过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怡商网不愿意看到一家投资人独大，希望几家一起，所以TNI才拉着我们，
但范总这样诓我们进去，而自己却不投，说难听些，有点耍流氓吧。”
范丽莉心中旋即感到不爽，但也只能隐忍下来。
她继续耐心解释道：“责任在我。是这么回事，你们俩都亲自和怡商网的周总谈过了吧？
我和周总是大学校友，认识十几年了，关系一直非常好。
周总这个人有些古板怪癖，认为朋友就是朋友、生意就是生意，坚决不肯跟朋友做生意。
我们TNI本来已经决定投资，方案是五百万美金、争取拿20%股权但不能低于15%，没成想周总死活不要，怕将来跟我搞得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怎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种想法的人？”姚总说道。
“没办法，我只好转而推荐给你们，因为怡商网确实非常值得投。”
John双眉紧锁，一再摇头。
姚总想了想，接着说道：“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TNI隐身在我们两家后面。
我和John各投450万美金，其中各有150万来自于TNI，你和我们分别签署一致行动人协议。
既然你那么看好怡商网，肯定不介意间接持股吧。”
范丽莉笑着说道：“我当然不介意，但周总肯定会很介意。一旦被他知道，那我跟他恐怕真的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你作为投资人，如果也这么想就太不应该了。你一开始完全可以不让他知道嘛，将来再慢慢做工作，让他改变想法。”
听姚总这么一说，John已经先于范丽莉否定道：“怎么可能不让他知道？也不该不让他知道，那样做很不professional（专业）。
姚总，难道你还没看出来？
TNI根本没打算自己投，只想把咱们推进去。
之前就有人提醒我，说周总与Linda关系不一般。我当时还觉得，有这一层关系是件好事，没想到……”
范丽莉接着说道：“John你真想多了。恰恰是因为周总很专业，不希望在重大商业决策中掺杂非商业因素，才婉拒了我的投资意向。
既然你们看好电商这个赛道，对周总这样优秀的赛手，又怎能错过呢？”
姚总笑嘻嘻地摆了摆手说道：“范总，既然你刚才已经承认和周总关系非常好，那么你吹捧他的这些话，不成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恐怕都得打折扣喽。
你可以举贤不避亲，但我们可不敢当真哟。”
“姚总、John，你们都是经验老到的职业投资家。投资怡商网，想必是你们经过审慎考察研究之后所做的决定。
你们自然也都分别做过DD（尽职调查）。
至于我如何评价怡商网，对你们充其量只具参考意义，不用过度放大我的影响力吧。”
John撇嘴说道：“Linda，你也知道，我们在做出重大投资决策之前，都所有的细节都很敏感。
TNI如果不投，对我而言，绝对是个surprise（意外）。
我感觉心里很不踏实，在这种状态下，我觉得不适宜做任何决定了。”
姚总连忙打圆场：“范总，我对你还是很信任的，你刚才强调你的立场很中立、很客观，我也信。
哈哈……不过，对于怡商网，我会保持关注的，不妨再观察一下。
哦对了，TNI有没有其他倾向投资的公司？我倒是很乐意跟投，哈哈。”
范丽莉明白，此时再说什么，不仅无济于事，反而容易弄巧成拙，帮倒忙。
她心里既惆怅又无奈，更为周海洋和怡商网的命运担忧。
姚总很热情地抢先结了帐，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大堂走去。
临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了一声：“John！等一下！”
范丽莉顿时一惊，这嗓音竟然如此熟悉。
三个人一起转回头，范丽莉不由得僵在原地，只见刘岩正迎面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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