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已是凌晨2时50分,自接到报案到凶手落网只用了四小时!
……
平静的日子很快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案子打破。
晚上十点半左右,戈冰剑正在房间里看著名作家张平写的《十面埋伏》,里面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的情节令人爱不释手,他正沉醉在小说惊险之处,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嚣声和击打派出所铁门的响声,人民警察没有白天黑夜他已经习惯了,赶紧跳下床打开房门,看见有几个神色慌张的村民在院子外面敲打着铁门大叫:“同志,同志,快!快!曲塘村杀人了!”
杀人?!他心一紧,在凤凰派出所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接到杀人的报案。他赶紧跑过去将铁门打开,将几个报案的人迎了进来。
这时,周所长也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要急,慢慢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位瘦瘦高高,年纪在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样子见过一些世面,他制止其他人的慌乱,将事情的缘由讲了出来。
就在三个小时前,也就是天色刚擦黑不久,曲塘村村民肖芸来到同村的村民肖木根家里打麻将,一起打麻将的还有其他两个村民,都是本村的,打了一会儿,同村外号“老七”的年轻人也进来了,“老七”起初在旁边观战,可能肖芸在打麻将过程中说了“老七”什么,不知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老七”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菜刀,发疯似的冲进来,朝正沉浸在麻将中的肖芸就是一菜刀下去,猝不及防的肖芸被砍中头部,但当时并没有倒下去,他忍痛夺门而逃,“老七”还不罢休,追赶了出去。待肖木根他们三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人影早没有了。整个村庄都被突如其来的罪恶惊动了,人们纷纷从家里跑到案发现场,但搜遍了现场周围,都没有发现“老七”和被砍到头部的肖芸。于是人们对整个村庄包括周边的每个角落发起了过筛式的搜索,最后在村口的池塘里才发现了肖芸的尸体。
从发案到找到尸体,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而且曲塘村属于凤凰乡偏远的“三角地区”,交通不便,连个电话都没有,所以待到肖芸的亲属赶到派出所报案,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凶手有足够的时间逃窜!
“那个‘老七’没有神经病吧,怎么无缘无故地砍人啊?”戈冰剑有点疑惑。
“天晓得,警察同志,赶紧想办法把他抓住吧,为死者昭雪啊。”死者的亲属哭喊了起来。
周所长止住了他们的嚎哭,同时皱紧了眉头,这起公开的杀人案对象倒是已经明确了,但如果凶手逃窜了,这也是很麻烦的事,如果继续报复杀人,那后果更不堪设想。他立马向县公安局胡局长作了案情汇报。胡局长指示道:你们马上赶到现场去,看能否抓住凶手,援兵随后就到。
因为派出所只有戈冰剑和周所长在所里,要等其他三个同事已是来不及了,周所长马上来到乡政府要求派人支持,乡党委张书记、分管政法的王副书记一听说此事,立即召集了一些年轻力壮的乡干部,并把乡政府的两台吉普车进行紧急调用。那些乡干部一听说是去抓杀人凶手,立刻群情激奋。
鉴于凶手是持刀杀人,为了防止凶手狗急跳墙,周所长要求大家随身携带一些防身的铁棍、木棒什么的。
前文说过,派出所经费奇缺,连根警棍都没有,周所长有配枪,但已经上交至县局的枪库里。没有办法,正好前不久在收枪制爆行动中缴了几把汽枪,戈冰剑随手就抄起一把,心想那家伙要是负隅顽抗,这把汽枪还可以当作搏斗武器,虽然练过两手,可毕竟面对的是杀人凶手,总不能去空手夺白刃吧!
带上被害者亲属,包括乡政府的十多名拿着不同家伙的干部分别钻进三辆汽车,三道雪亮的车灯剑一般地撕开了夜幕,急速地驶向案发地。
警车在坑坑洼洼的乡下土路上颠簸着疾驰。戈冰剑神情凝重,“严打”期间发生如此杀人惨案,不抓获凶手,如何交差?可案发至今已过去几个小时了,凶手会不会逃了?他会往哪里逃呢?
据被害者亲属介绍,凶手“老七”,名叫肖小秋,因家有七兄弟,其是老么,故小名为“老七”。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均已出嫁。以前常到大姐夫家去玩的“老七”会不会躲到那里去?
周所长综合了大家的意见,果断制定作战方案。第一个方案:不去现场,直扑凶手的大姐夫家。
警车悄无声息地在永和乡周家村村外停下。大家蹑手蹑脚地完成了对凶手大姐夫家的包围。经搜查,没有凶手的下落。凶手的大姐夫周某也矢口否认凶手来过,从他的表情看,一脸的无辜样,不像是在说谎。
实施第二个方案!警车又载着他们立刻扑到永和乡龙山村凶手的二姐夫家,也没有凶手来过的迹象!
莫非凶手仍在油榨村他自己家?不,不可能。他肯定不会在家坐以待擒的,那么会逃到哪里去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天亮前未抓到凶手,缉捕的难度就更大了。周所长和戈冰剑商议了一下,立即掉转车头——突破凶手“老七”的兄弟!从他们口中了解凶手的去向。
凶手的四兄“老四”对警察的到来似乎在预料之中,他装着睡眼朦胧故作镇静地说:“‘老七’没来过我这里。”
经搜查,确实没有可疑之处。
“真的没来过?”周所长声色俱厉。
“真的没来过。”“老四”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但其闪过的一个慌乱眼神被戈冰剑捕捉到了。
戈冰剑胸有成竹地走到“老四”面前,直盯着他的眼睛:“我可以肯定,‘老七’已经来过你这里。如果你要心存侥幸的话,你知道要负什么法律责任的。这不是一般的案子,人命关天,而且你要知道,‘老七’是逃不掉的,你肯定听说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如果一旦他被我们抓住交代到了你这里的话,我到时来找你,可是要追究你窝藏和包庇罪的,到时你可是要到班房里吃二两米饭了……”
犹如打蛇打到了七寸,“老四”支撑不住了,头上的汗珠都渗出来了,估计是经过了一分钟的激烈思想斗争,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杀人偿命啊,怨不得兄弟我了”后有气无力地交代:“老七”在杀人后跑到他家换了衣服,然后由“老六”送到一个地方去了,什么地方,他不清楚!
从“老四”身上打开了突破口,“老六”想瞒也瞒不住了,他供出了凶手的落脚点:桃溪村——离油榨村不足十里的一个小山村。
周所长沉着地将参战人员兵分两路:一路抄小路到桃溪村,以免凶手亲属抄小路去通风报信;一路走大路直扑桃溪村。来个两面夹击!
吉普车在黑夜里狂奔,夜风呼呼地灌进车内。大家摩拳擦掌,虽说有些乡干部也配合派出所开展过一些行动,但从来没有去抓过什么杀人凶手,看得出大家都有些心情激动。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凶手是否还在桃溪村,戈冰剑很是忐忑不安,要知道,发案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八个小时,凶手说不定离开了都难说,能否落网就在此一举了。
警车在通往桃溪村的山路上疾驰,周所长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戈冰剑警惕地望着窗外,窗外一片黑漆漆的。
突然,在雪亮的灯光映照下,一个神情呆滞的年轻人迎着车灯走来,他浑然不知警车的到来,只不过本能地尽量往路边靠……
这么晚了,还有人两手空空的在荒郊野岭干什么?况且这个人神色呆滞,形迹可疑。戈冰剑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可能就是他们要缉拿的凶手,便厉声喝问被带在车上的“老六”:“是他吗?”
“老六”有气没力地点点头。
周所长立即来了个紧急刹车,没等车停稳,戈冰剑一跃跳下车,手持汽枪冲向年轻人,一声怒喝:“站住!举起手来!”
“老七”这才反应过来,抬脚想逃,一看有把长枪已对着他的胸口,抬起的脚步又停滞了。
周所长也马上扑了过来。他俩合力将“老七”的双手牢牢扭住,接着给他牢牢地戴上了手铐。
在车上,戈冰剑从“老七”身上搜出了他的身份证和数百元人民币。据其交代,他已离开桃溪村三四里路,再往前走三四里,他就要经过山南村进入太和县境内,再在天亮前走到太和县城搭上汽车逃往广东省。
好险!晚来一步,凶手就要脱网了。
“你见到车来了为什么不往路边树丛里躲?”戈冰剑问出了存在他心中的一个大问号。
凶手懊悔不已:“这条路是通往油库的,平时晚上装油的车也多,我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戈冰剑笑了笑,长吁一口气,运气啊,运气!
其时已是凌晨2时50分,自接到报案到凶手落网只用了四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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