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贺栀宁沐浴后,躺在软榻上,正在认真翻阅医书,唤了声“云柳”。
话音落,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
贺栀宁以为是云柳进来,并未抬头,“云柳,帮我跟王爷带个话,我明日想见他。”
“见他做什么?想他了?”
磁性低沉的声音传入耳蜗,引得贺栀宁猛抬头。
便见一袭玄袍的某王爷从窗户翻了进来,头上、身上全部是细碎的雪花。
她赶紧丢掉手中的医书,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拍掉他肩头的雪:“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在极寒之地的北境生活多年,萧玄璟很抗冻,原想说不冷,见她眉心紧蹙,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有点。阿宁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贺栀宁回想了一下那个问题,莞尔:“自然是因为想他,才想见他。”
说罢,牵起他的大掌,发现冻得跟冰块一样,赶紧拉着他到火炉边的软榻坐下。
“有多想他?”萧玄璟的心情顿时比吃了蜜还甜,唇角不自觉翘起。
贺栀宁轻哼,“不告诉你。”
萧玄璟,“……”
“阿宁?”
贺栀宁装傻,握着他的手送到火炉边烤火,一边搓一边念叨:“都这么大的人了,怎就不知照顾自己,手冻得通红,还穿得这般单薄。”
萧玄璟不想身上的冷意传给她,抽出被她紧握的手,主动送到火炉前取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温柔似水。
“阿宁是在心疼本王?”
“不然呢?”
贺栀宁往他的头顶瞥了眼。
发现他发丝上的雪化已经化开,担心雪水沁入头皮,从一旁的方桌上拿起绢帕,不紧不慢帮他擦拭着满是湿气的头发。
由于身量差,两人坐着时,萧玄璟依然比她高出不少,见状,主动低下头颅配合。
溴黑的眸子里头蓄满宠溺,深深凝注着她:“阿宁,头发都湿透了,如此擦不干,直接把发冠取下来吧。”
贺栀宁用指腹摸了摸他的头顶,又往他的外袍上蹭了一把,发现外袍也湿了个彻底。
“衣服怎么湿成这样?先脱下来,免得受凉。”外面的雪下得不大,能湿成这个程度,必是冒着风雪赶了很久的路。
连大氅都不披一件,这人…好傻。
萧玄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语气似含着撒娇的味道:“阿宁,手冻僵了。”
“……好吧。”
贺栀宁垂眸,视线落在那条镶金玉带上。
他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早都发生过了,再说赐婚圣旨已下,没什么好矫情和顾忌的。
这般想着,大胆解开他的腰带,剥掉了那件象征着摄政王尊贵身份的金线玄青蟒袍,挂到屏风上。
萧玄璟里面穿的是同色中衣中裤,她想也没想往便他的胸口和大腿上摸了一把。
“!!”
感受到某人身子绷紧,贺栀宁俏脸微红,缩回手,小声解释,“我只是想看看你里面的衣服有没有湿。”
“本王倒是不知,阿宁的胆子这般大。”萧玄璟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被她主动压倒两次的画面,耳垂染上一抹不明意味的红,略沙哑的嗓音含着揶揄。
贺栀宁冷哼,不搭话,站起来拿掉他发髻上的银色发冠。
青丝散落在肩上,她细细替他擦着。
安静的寢房,暧昧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萧玄璟抬眸凝注着眼前认认真真为自己擦头发的小人儿,深邃的眸色越发潋滟,唇角勾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他总觉得这一切似梦似幻,美好得不太真实。
没等贺栀宁结束,忍不住扣住她的皓腕,把人捞到怀里。
突如其来的‘偷袭’,贺栀宁吓得手上的帕子飞了出去,人也被迫坐到他的腿上。
小手抵在他的胸口,红着脸磕磕巴巴道:“你、你做什么?我还没、没擦完呢。”
说着,便要从他腿上起身,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按了回去。
“阿宁……”萧玄璟将她禁锢在怀里,声音低沉缱绻地唤着。
“嗯?”贺栀宁脊背绷直。
“如果这是一场梦,本王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瞥见他眼底流淌过的一丝怀疑,贺栀宁紧张的情绪瞬间被酸楚取代,原抵着他胸口的小手慢慢爬到他的肩膀,樱唇主动贴上他的,轻轻咬了一口:“萧玄璟,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傻不傻?”
微微的刺痛,打散了萧玄璟心底那点不真实的感觉,剑眉轻蹙:“阿宁觉得本王傻?”
“傻,很傻。”傻到为了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惜。
萧玄璟低声失笑:“阿宁说什么便是什么。”
“那你先放开我,你头发还没干,我帮你擦。”贺栀宁试图掰开他的手。
萧玄璟双手箍住她的腰,语气霸道,又有些孩子脾气:“不放!”
贺栀宁担心他受凉,挣扎了几下。
怀里人不停扭动,萧玄璟呼吸一瞬沉重起来。
可某女显然没有发现,心想着起来帮他擦头发,一边掰着他的大掌,一边挣扎不休。
“别动!”萧玄璟倒吸了口气。
“玄璟,你先……”话音在贺栀宁不小心碰到一股张牙舞爪的冲动时戛然而止,整个人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萧玄璟也有些尴尬,俊颜爬上一丝薄红。
但见她一副吓傻的模样,握着她的腰将她放到了软塌上。
“咳!”他别开视线,握拳在嘴边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今晚来找阿宁,是想与阿宁商议一下婚期。”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子递了过去,“钦天监挑了三个合适的日子,你看看哪个更合适。”
“……哦。”贺栀宁僵硬地接过折子,翻开。
眼下已是年底,三个婚期自然是次年。
二月初二,九月初九和十一月十五。
她在心底盘算了一下,扭头看着他的侧颜,问道:“要不九月初九吧?”
于萧玄璟而言,当然越早越好,可既然把决定权交给了她,他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瞥了眼册子,微微颔首:“好。”
怕他多想,贺栀宁忙握着他的双手解释:“萧玄璟,我选九月初九,不是故意延迟我们的婚事,我脸上的伤疤还需要三个月才能痊愈,既然要风风光光嫁给你,我想等脸上的伤疤好了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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