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栀宁趁机从定北侯手里接下长枪,眼神示意贺淮南赶紧拿走。
然后挽着定北侯的胳膊,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的圈椅上,“外祖,有什么事咱好好说,气坏了身子宁儿会担心的。”
“哎……”定北侯坐下,又气又无奈地叹了一口长长的老气,旋即看了眼贺淮南和贺栀宁,“你们俩怎么来了?”
贺栀宁把手搭在定北侯的脊背上轻轻抚着,“这不是听说外祖为大表哥的事烦心,我和大哥担心外祖的身子,便赶紧来看望外祖。”
瞥了眼低着头的苏晏礼,劝道,“外祖,大表哥就算哪里做的不对,或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您也别再动怒打他了,最重要的是把事情说开,然后把事情解决了是不是?”
“宁儿说的有理,外祖您就别再生大哥的气了。”贺淮南把长枪放回原位,走向两人。
“是啊祖父。”
“表姐说的对,祖父您别生气了。”
苏北湛和苏时锦跟着附和。
定北侯平日最听贺栀宁的话,这会子脸上的怒色消了大半,但语气还是有怨:“这事是他自己招惹来的,让他自己解决。”
是大表哥主动招惹的罗二小姐?贺栀宁怔了怔,疑惑地看向叶氏。
想着在苏晏礼面前谈这事儿多有不妥,她给贺淮南递了个眼色,然后挽着叶氏出了祠堂。
“舅母,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大表哥性子向来沉稳,且一直抗拒议亲之事,何况罗二小姐足不出户,怎么招惹她?
“前些时日,你表哥主动跟我提议亲一事,我当时还高兴坏了,哪知他看上了护国公府家的二小姐。”叶氏叹气,皱着眉道,“我也不是对那罗二小姐有什么意见,只是她天生身子弱,晏礼又是家中长子,要是不好生养,我如何跟苏家列祖列宗交代。
晏礼却说他此生非那罗二小姐不娶,你说我这个当娘的能棒打鸳鸯吗?我想着宁儿身边有一位神医,说不定可以治好她的病,便和你舅舅商议了一下,先去探一探国公府的意思。
谁想,国公夫人同意了此事,我和你舅舅回来后,就打算与晏礼商议一下下聘的事,他却说对罗二小姐没那个意思,说当时求娶罗二小姐是一时冲动,你说他拿终身大事开玩笑,你外祖能不生气吗。”
贺栀宁没想到苏晏礼居然是这么招惹的罗二小姐,诧异了好一会儿。
大表哥从不是冲动做事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是因为她吗?
“舅母,表哥是什么时候跟您提起议亲的事?”
叶氏回忆了一下,“大概半个月前。”
贺栀宁想了想,她和表哥关系微妙也是半个月前,只不过她想不明白表哥为何要这么做?
“舅母,不论当时表哥是一时冲动,还是有其他原因,既然表哥对罗二小姐无意,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吧。”
“若事情闹大,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有损两家的名声。取消亲事,是对表哥负责,更是对罗二小姐负责。”
叶氏也是这么想的,但……
“话虽如此,但国公夫人十分满意这门亲事,她素来又是说一不二的强势性子,要是我们上门取消亲事,她恐怕不会同意。”亲事是他们主动上门求的,而今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又要取消亲事,还没有合适的理由,不说国公夫人,换了别家,也不会同意。
贺栀宁与罗国公夫人打交道不多,却还是有些了解,罗国公夫人确实说一不二,绝不吃亏。
而侯府门风又严。
倘若罗国公夫人非要认表哥这个女婿,非要与侯府结亲,这亲怕是不成也得成。
她一时也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只能安抚:“舅母别急,这事关键在于表哥,我先去跟表哥谈一谈,听听他的想法。”
“现下也只能如此了。”早知晏礼是一时冲动,她岂会急切地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说到底还是她没好好了解儿子的真实想法,哎……
贺栀宁安抚了叶氏几句,便去了祠堂。
祠堂里只有苏晏礼一人,仍笔直地跪在牌位前。
她走近,双膝跪在旁边的蒲团上:“表哥。”
从身后人进门的那一刻,苏晏礼便知是她,他没有看她,始终敛眸盯着地板,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表哥是因为我,才主动向舅母提起议亲一事吗?”贺栀宁双手合十朝牌位拜了一拜,才扭头看向苏晏礼问道。
心思被戳破,苏晏礼眸色沉了沉,“无关宁儿。”
“我想知道表哥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苏晏礼终于抬头,也终于扭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那一刻,苏晏礼眼底划过一丝懊悔。
默了片刻才开口:“宁儿,摄政王对你真的好吗?”
这已经不是表哥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她明明十分笃定地回答他‘萧玄璟对她很好’,可为何他仍会有‘萧玄璟对她不好’的错觉?
贺栀宁重重点头:
“萧玄璟待我很好,真的很好。”
“我之前识人不清,也很痛恨萧玄璟将我囚禁在王府的事,但后来我发现,他与传闻中不一样,与我想象的不一样,他温柔真诚,感情纯粹,他在我面前从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愿意屈尊为我做任何事。”
“这世上,除了相府和侯府的亲人,属他对我最好,好到……哪怕我骗了他,哪怕他会丢了性命,他也不会放弃爱我。”
说着,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被吊城楼时,他只身策马而来,为救她,顶着漫天箭雨,就算身负重伤,也依旧将她抱在怀里护着。
眼眶止不住湿润,唇角却是牵起了浅浅的笑,“表哥,萧玄璟真的很爱很爱我。”
看到她提起萧玄璟时又哭又笑,苏晏礼的心狠狠颤了颤,有些话他虽不明白其中深意,可他已经相信摄政王是真的对她好,她亦很在乎摄政王。
“宁儿,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在摄政王那儿受了不少委屈。”
贺栀宁执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摇头道:“表哥,我知道你有你的执念,可在我心中,表哥就是表哥,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对我很重要,却与萧玄璟不一样,希望表哥能明白,亦希望表哥以后不要因为我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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