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先回去,我随后就到。”贺栀宁摆摆手,然后转身回屋取药箱。
管家去了前厅。
贺栀宁换了件窄袖裙,提起药箱出门,萧玄璟站在门口,没等她说话,萧玄璟便搂住她的腰,运上轻功,前往五皇子府。
两人比萧迟更快抵达五皇子府。
贺栀宁进屋后,看到床榻上全是血迹,瞳孔骤缩:“都给我出去!”
赫连娜意识清醒,可已经痛的发不出半点声音,人也是出气比进气多。
太医和稳婆觉得赫连娜和孩子都没救了,不想担责任,匆匆退到屋外。
贴身伺候赫连娜的丫鬟不敢走,其中一丫鬟急得红了眼,语气带着一丝责怪:“王妃,我家皇子妃快生了,您将稳婆赶出去,那谁来接生啊?”
另一个丫鬟直勾勾盯着贺栀宁,没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云柳,云竹,把人弄走!”贺栀宁没空废话,下完命令,将手术刀、银针等东西从药箱拿出来,一一摆好。
云柳和云竹从房梁上跳下,没说话的丫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急红眼的丫鬟欲大喊,云柳立刻点了她的哑穴。
两人被拖出房间。
房间清净,贺栀宁能更快集中精神救治病人,她先掐了一下赫连娜的脉搏,倏然脸色大变。
赫连娜竟然中了毒……
猛的想起管家那句话,她忙不迭凑到赫连娜耳边问道:“你早上喝的什么药?”
赫连娜嘴唇剧烈颤抖着,根本不听她使唤,她拼尽全力扭过头,瞥了眼不远处的空碗。
贺栀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随即走到桌边,拿起空碗检查。
赫连娜喝的是坐胎药,里面掺了少量藏红花。
有预谋的杀人,且意图要赫连娜一尸两命……贺栀宁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她没空细想,回到床边给赫连娜打气:“我会尽全力救你,你不要放弃,否则孩子也活不成了。”
赫连娜眼睛瞪得很大,眼神也越发坚定。
贺栀宁迅速用水冲了一碗麻沸散给赫连娜灌下,随后掀开沾满血的被褥,开始剖腹取子。
屋外,萧迟匆匆赶来,看到太医、稳婆、丫鬟都站在门口,他的心凉了一大截。
“你们怎么出来了?皇子妃她……”
太医道:“五皇子切莫着急,王妃医术高明,定能救回五皇子妃和小殿下。”
萧迟知道贺栀宁是毒医的徒弟,可还是有些不相信贺栀宁一人就能掌控全局,眼神黯淡地看向萧玄璟:“皇叔,皇婶她,真的能救回我的妻子和孩子吗?”
贺栀宁进屋时,萧玄璟闻到从屋子里飘出来的药味和血腥气,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他大概能猜到。
当年,太后生他时,亦是难产大出血,险些没了命。
萧迟这么问,萧玄璟心底其实没多大把握,不过还是安抚了一句:“本王相信你皇婶,你且安心等着。”
女人生子,如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他不喜欢孩子,一是觉得孩子会分夺妻子的心,二来他不希望贺栀宁受那份苦,三者他不确定初墨和风眠能否带回解药,若他死了,凭他对贺栀宁的了解,她定然不会带着孩子改嫁……
想到将来可能发生的事,萧玄璟不禁回头望着紧闭的房门,早知他寿命无几,他不该一时冲动要了她,不该坚持娶她,可……
试问,他真能眼睁睁看着她嫁与他人为妻吗?
显然,他做不到。
萧玄璟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努力掐断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从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上苍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相信他们的结局会如他所愿。
有了萧玄璟这句话,萧迟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两个时辰过去,屋内安静得没传出一丝声音,萧迟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推门进屋,怕打扰到贺栀宁救人,只好询问萧玄璟:“皇叔,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萧玄璟没有安慰萧迟的耐心,甚至有些心疼自家媳妇,想她是不是累坏了,语气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等着。”
萧迟脸一白,不敢说话了。
又两个时辰过去,屋内终于传来一道婴儿啼哭声。
哭声很虚弱,两声后又没了动静。
萧迟心如烈火烹油,终于忍不住拔腿,欲冲进房间。
萧玄璟身影一闪,揪住萧迟的后衣领,将他扔了出去:“别打扰你皇婶!”
这一摔,萧迟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险些误事,忍痛爬起来,在萧玄璟面前跪下认错:“皇叔,侄儿错了。”
屋内,贺栀宁对此毫不知情。
孩子虽顺利取出,却因在娘胎里憋了许久,又受藏红花影响,有窒息迹象,此时她正抱着孩子,往他嘴巴里渡气。
经过多次尝试,孩子终于重新哭了出来,只不过哭声依旧虚弱。
把孩子包好,放在床头,贺栀宁开始为赫连娜缝合伤口。
忙好,又过去两刻钟。
贺栀宁随手擦了擦汗,把手术用具整理完毕,走出房间。
“五皇子进来一下。”
房门拉开的瞬间,看到贺栀宁满头是汗,小脸苍白,双腿似有些站不稳,萧玄璟心疼得不行,刚抬脚就见贺栀宁转身往里走,他只好默默放下脚。
萧迟赶紧跟进屋。
走到床边,贺栀宁没说话,指了指床头的孩子。
萧迟看了眼孩子,没过去,问:“皇婶,阿娜怎么样了?”
“她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身子严重受损,最多活三年,而且无法再孕。”看他首先在意的是妻子,贺栀宁对萧迟又有了新的看法,然后顺势提起孩子的情况,“你先看看孩子吧,孩子不太正常。”
赫连娜没告诉萧迟,萧迟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贺栀宁说赫连娜不过三年,顿时觉得胸口很闷,闷得他喘不上气,也没心思去看孩子。
“阿娜她……”
贺栀宁没多说,“先看孩子吧。”
萧迟垂在身旁的双手蜷缩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才走到床前,抱起孩子,拉开软褥看了看。
看清孩子的全貌,萧迟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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